面妖陷在了回忆里，脑海里全是她在心底，永远都不愿勾起的事。
那一年，柳州城中剿灭了很多妖，面妖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不被抓，将她托付给了自己的兄长，而她的母亲独自一人离开安全的地方去引开除妖的修士。
小小只的面妖被牵在舅舅的手里，望着那个背影痛苦的哭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当时太小了，没有办法挣脱舅舅的手。
没有办法劝母亲留下。
待到风波平息，被舅舅带回去的小面妖看着陌生的环境，舅妈看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就是你妹妹留下的孩子？”
舅舅点点头：“嗯。”
“真麻烦，我们本来东躲西藏的还带着儿子，现在又多一个累赘。”
舅妈把表弟抱了起来，放在腿上，面妖看到这一幕又想起母亲来，每一次自己伤心难过受了委屈时，母亲就会像这样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舅妈说：“来，儿子，快吃，这可是百年的人参，吃了你修为才能涨。”
表弟的表情很不好，他讨厌那种苦苦的味道，看着一直盯着他的表姐，他指了过去：“娘，我不吃，给她吃。”
这种苦兮兮的东西就应该给她吃。
谁让她是女的，自己是男的，可是娘亲心中的宝贝。
舅舅将她丢在这里，留下一句：“她母亲是为了帮我们引开修士才牺牲的，你自己看着， 别太过分。”
哪里知道舅妈丝毫没有把这两句话放在心上，而是在舅舅离开后，才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嘁，那还不是她自己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那一刻，面妖知道舅妈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开始手脚冰凉起来，自己的母亲是救了怎么样的一家人啊！
舅舅又出去害人来提高修为，他不许面妖敢=干这种事，或许是怕她修为涨，面妖坐在马厩里，穿着破烂的衣服，对着一匹瘦弱的老马发呆。
老马无力的叫几声，像是在安慰她。
今日面妖又受委屈了，却没有人将她抱起来安慰哄开心，她只能和老马倾诉：“舅妈说我是女孩，为了钱财要把我送去城主府给城主当宠物。”
“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老马，但我在去之前一定要将这家人通通杀了。”面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归说，可她丝毫没有这种实力。
她没有这种实力，回想起舅舅修炼妖力的方法，面妖扭曲的心里生出黑暗来，要是这样可以让自己拥有强劲的修为，那她愿意一试。
一刻钟后，从马厩里出来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女孩，她面目狰狞，目光阴沉：“天道不公，那我坏又如何？”
只是母亲，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月月了。
月月一直是母亲叫的小名，她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接下来，面妖处理好老马的尸体，把马厩打扫好，这里是舅妈给她安排的住所。
说是一个女娃子需要什么好的住所，马厩就很好了，能挡雨还有小老鼠什么的伙伴陪着睡觉多好，于是就把她赶到马厩去。
舅舅面对这一安排，沉默至极。
他们的孩子还在那里拍手叫好：“睡马厩！睡马厩!你就应该睡马厩！小贱人。”
舅舅这才出声：“闭嘴，别吵了。”
舅妈赶紧打他：“你凭什么凶我孩子，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舅舅又沉默了。
这个气氛窒息的面妖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为什么啊！
母亲啊！
你看看你牺牲自己，把月月丢给这个信任的人得到的对待却是这样。
面妖感到自己内心黑雾团起，加速了她对人性的成长。
在被送入城主府的那一刻起，也就是面妖此生最难熬的时候。
那该死的老城主顶着大腹便便对小女妖行不轨之事，日日羞辱，躲在门外的城主夫人知道更是在城主不在的时候一直找她麻烦。
“妖孽！”城主夫人用锋利的匕首在她的背上划上一个特别大，特别丑陋的“贱”字，可犯错的明明不是她啊！
是那个该死的城主啊！
奈何有修士在，面妖不能将城主夫人杀了，剥去她的脸皮。
“夫人，少城主回来了，”老嬷嬷小跑着过来，带着欣喜，“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呢！”
“哦！那快快走，我们去见城儿。”随后，对着瘫在一堆血水的面妖疾声道：“快快，把她拉下去关地牢里，真是晦气！”
城主夫人带着一堆丫鬟起身快步离开了。
面妖很快就被拉下去，被很用力的扔到一处地牢中，那里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好黑！
好黑啊！
周围吱吱吱的老鼠声好像在嘲笑她，只有借着几盏狱卒路过巡逻提的灯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一切。
面妖蜷缩着，抱住自己，寒冷和饥饿交迫。
后背的痛不是不存在了，而是已经被痛麻木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着自己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在啃咬她的一只老鼠捏得死死的，笑得疯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抓到你啦！叫你咬我啊！”
接下来，她一口咬下老鼠的头，吐掉，恰好吐在那一堆老鼠群里。
老鼠不来咬她的肉了，而是去疯狂抢夺那个老鼠头。
老鼠们吃老鼠头，她也饿了，没有一点犹豫的将那个没有头的老鼠吃了下去。
吃这等恶心的东西有什么，能比活着重要吗？
她还没报仇，那一家人都还在快活的活着，她必须活下去啊！
连吃了好几天的老鼠，一日，光透了进来，透过那一缕光，她看见了躺在树上的一个男子，华服高贵，男子气质斐然，嘴里还咬着一根草，摇摇晃晃的头，眼睛缓慢睁开，遮住了晒人的阳光。
她可以清楚的听见男子的每一句话。
“柔月，你昨天把那堵墙打出一个洞来，这可是我城主府的财产，破坏了就只能留在嫁我为妻咯！”
面妖看不见和男子对话的人长什么样，但是声音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是很好听的声音：“柳明城，想我嫁给你，我爹爹那边还没来呢。”
“你一日不嫁过来当我的少城主夫人，我就心急嘛！”柳明城翻身下树，喊了一声：“我的好月月。”
那一刻，面妖浑身颤抖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我想要嫁给我的每一日都开开心心，喜笑颜开。”
“柳明城，你就贫嘴。”
柳明城：“以后你就不能一直直呼我名，得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