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丞相在宫外求见。”一个年轻的小太监,突然在殿门口大喊。
燕王喜下意识的起身:“快把相父请进宫来。”
“不行,孤王亲自去请相父。”
随即燕王喜吩咐一声小桂子,就把纪衡晾在殿里到宫门口迎接姜子穆。
“相父,相父。”燕王喜拎起自己的长袍,朝宫门口狂奔。
宫门外,守门的侍卫被燕王喜狠狠的踹了一脚:“你好大的胆子,连相父的车驾也敢阻拦。”
“到时候是不是孤王要进这宫门口也要得到你的允许才可以?”
侍卫立马跪倒在地磕头求饶:“王上饶命,臣不敢阻拦,是丞相大人说要恪守君臣之礼,才在宫门外等候。”
这时,车驾之内的姜子穆听到动静掀起帘布:“王上,确实是我自己要在宫门口等候,不关他的事。”
燕王喜冷哼一声,“相父犹如我亲父,孤的江山全赖相父,日后若是相父要来这宫里,你等要如待我一般。”
“相父。”教训完侍卫的燕王喜,三两步跑到车驾旁:”您慢点,这车子陡。”
在燕王喜的搀扶下,姜子穆下了马车:“听说王上召见方玄的学生,我这正好也有一些事是关于他的。”
“相父怎么知道这断句之法出自他人。”燕王喜好奇的看了一眼:“这纪衡,正好在孤的大殿之内。”
而在大殿里的纪衡,此时已经在鞋底抠出了两室一厅,再过一会儿就能把三室一厅抠完整。
大殿之中一个人也没有,纪衡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像个木头人一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茶水也凉的不能再凉。
幸亏没过多久,燕王喜就拉着姜子穆的手说说笑笑的回到大殿。
“相父,这断句之法着实好用,今日的奏折孤只花了平日里一半的时间就处理完了。”
纪衡寻着声音望了过去,“王上,丞相。”
燕王喜颔首示意,姜子穆也微微一笑。
纪衡的心里却有些打鼓,“王上,学生家里还有些事,可否先行告退?”
“诶,你不要着急,孤的相父还有事情找你。”燕王喜说罢,转头喊道:“小桂子,你人死到哪里去了?”
桂公公匆匆忙忙的从大殿之外抱着张软椅进来:“王上恕罪,奴婢是给丞相大人准备椅子去了。”
“丞相大人。”桂公公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搬到姜子穆身后:“快把王上给丞相准备的茶水端上来。”
听到小桂子的话,燕王喜的脸色由阴转晴。
“相父这纪衡如今就在这。”燕王喜指着殿中惴惴不安的纪衡:“有什么事情相父尽管发问。”
“丞相大人。”纪衡行了一礼:“学生一定知无不言。”
姜子穆微笑着示意纪衡坐下,又抽出一卷宣纸:“晚上可先瞧一瞧这个。”
桂公公立马恭恭敬敬的接过宣纸,递给燕王喜。
燕王喜摊开纸张眉头一皱,这谁写的,挤成这样子,怎么看得懂,不过相父既然让自己看,那就一定有相父的道理。
再一次体会到标点符号好处的燕王喜,只得耐着性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燕王喜的眉头犹如夏日的天气,时而舒张,时而紧皱。
“相父这是?”燕王喜为难的看着姜子穆,他虽然事事依靠相父,可不代表他自己是个傻子。
这纸上满篇的理论虽好,可在这燕国却不一定行得通。
“王上觉得这纸上之言如何?”姜子穆捋了捋胡子。
燕王喜欲言又止,“相父,这些都是治国良言,可要实施下去却是艰难万阻。”
“王上说的不错。”姜子穆点了点头。
纪衡心里一咯噔,商量国家大事,这似乎不应该是自己能听的。
“相父,这是何人的建议,孤好似从未见过这人的字迹?”燕王喜好奇道。
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凡上过奏折的,自己绝对认得出来。
可这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还带着一丝清秀,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
姜子穆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燕王喜惊讶的站了起来:“相父的意思是这篇治国之论,是纪衡所写?”
“哎呀呀,是孤的错,大才就在眼前孤居然都没有发现。”燕王喜懊恼道。
纪衡诚惶诚恐的起身:“不敢当王上的夸奖,学生只是小小举人,算不得什么大才。”
姜子穆沉吟道:“纪小子,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我感觉你的治国方略似乎有所保留?”
纪衡一愣,“丞相大人,试卷之上皆是学生肺腑之言,学生从未保留。”
纪衡在心里暗暗嘀咕道,这王安石就说了这么多呀,我可是一五一十的全写了。
姜子穆摇了摇头,“我看过你那首诗,满篇都是对为富不仁的憎恨。”
“可你在这通篇的策论,对这为富不仁的商人地主们,一刀未动,可不像你们法家的风格。”
纪衡一囧,丞相大人你这哪来的歪理论,我们法家像是那种携私报复的人吗?
什么叫我一刀未动,合着我得建议你杀几个地主老财,你才觉得是正常的嘛。
“丞相大人,学生确实没有什么针对富商们的策论,这篇策论已经是学生竭尽所能之作。”
姜子穆似笑非笑道:“真的?”
纪衡硬着头皮答了声是。
可姜子穆并不打算放过纪衡,他相信眼前这个孩子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在秀才试的时候他就能写出镇国策论,如今他早已经是举人,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害怕什么不敢说。
如果此时纪衡能够听到姜子穆的心声一定会大喊冤枉,因为他真的没有藏私,王安石确实只写了这么多。
王座之上的燕王喜也开口劝道:“纪衡你放心,孤王保证这天下一定没人敢动你。”
“再说相父乃是堂堂半圣之尊,天下间除了圣人,谁能打得过他?”
纪衡腹诽道,别吹牛了,丞相还不是被妖族设计养了这么久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