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澍眼见陆菲菲亲吻夏若的情难自禁,又看见陆菲菲落荒而逃的狼狈。
她本能搀扶着夏若,不料夏若却稳稳靠在她的怀中,没有扭捏也没有挣扎,安静地像睡着那样,只有呼吸。
转而就在汪澍想要试探夏若是否真的喝醉时,只见自己校服胸口上湿了一大片,怀中的人也逐渐微微颤抖,直到她清晰听见夏若的哭泣声时,恍然大悟,原来夏若只不过是借着酒精说着清醒时难以说出的爱意,也害怕着清醒时被拒绝的悲伤,可醉意渐浓的被拒,真的不会悲伤吗?
汪澍宠溺着拍了拍夏若无助的脑袋,任由夏若在自己怀中泣不成声。她看着夏若的模样,忽然间很怨恨陆菲菲的绝情,可是陆菲菲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没有选择夏若而已,有什么错?
夏若第一次喝得这么多,但酒精让她更加清醒,她感受得到陆菲菲的吻是那般滚烫与炙热,她迷恋着这种温度,并为之痴狂,可是陆菲菲的逃避又将她置于冰天雪地之地,冷透了心,凉透了情。
夏若哭泣着,转而冷笑着,让人实在是分不清她是过于悲伤还是喜悦。她的眼里,不知是对自己错付的可怜还是对陆菲菲辜负的谅解,还未满二十岁的夏若,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爱情的苦楚。
“我们走吧!”夏若勉强冲汪澍一笑,离开能给自己安慰的怀抱,转身走出楼道,走出童话KTV。
“哎,等等,书包?”汪澍叫不住夏若,赶紧转身在包间里拿出自己和夏若的书包,在众人疑惑与喧嚣中,快速离开。这间包间,再也不会有夏若的身影了。
陆菲菲看见汪澍的眼神与行为,躲躲闪闪,犹犹豫豫,只是猛猛给自己灌着酒,沉默不语。
汪澍出门看见,夏若站在凛冽的寒风中,脸色酡红,眼神冷到了极致。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绝望与冰冷,与这寒冷入骨的季节,绝配!
夏若定定站着,望着远处的车,远处的人,远处的蓝天万里,眼神中没有一丝眷恋,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就连呼出的热气也显得异常冰冷。此刻的她,就是孤独无助的流浪者,眼看着世态薄凉,体味着人情冷漠。
这个世界,真是冷!
2014年,是很特殊的一年,因为今年有一个闰九月。也就是说,这个月,陆菲菲还有一次机会重新过九月十八的生日。
夏若计算着高考时间,倒计着陆菲菲的闰九月的生日。
三个月了,夏若第一次主动走向后排,走向陆菲菲,手里拿着自己写给陆菲菲的。“陆菲菲,我有话对你说!”夏若冷漠说道。
陆菲菲明显一愣,跟着夏若走出教室。
夏若注意到身后陆菲菲跟了上来,径直走向两人第一次去的那个花园,她记得那里有紫红色的喇叭花,绚丽的太阳花。可如今时节,花,早已败落,只剩枯干......
“你...要说什么?”陆菲菲及时打破夏若的沉默。这个地方,陆菲菲记得,夏若第一次跌倒在自己怀中,害羞躲闪着,撩拨自己的心。
夏若将手中的递给陆菲菲,语气冰冷说道,“生日快乐!虽迟但到。”夏若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陆菲菲眼珠一动,神情复杂。
“谢谢!你怎么...”
“陆菲菲...”夏若立马抢断陆菲菲的疑问,她知道陆菲菲不过是想问自己为什么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可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夏若已经记不清从何时起,陆菲菲的所有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抽离不去。
“陆菲菲。这本原来叫《花开的季节》,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你的就是你的,一个月前我没有送出去,一个月后的今天,你又得到了它。可是它现在叫《花落在花开的季节》!陆菲菲,这是我们开始的故事,现在也是我们结束的故事。我...我夏若,喜欢你,喜欢过你!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你...你...你真的与我无关了,彻底无关了...”
“夏若?若若,我...我...”
“陆菲菲,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种感情。不,不是感情,是错觉!谢谢你给了我这种错觉。我不后悔,就算是错觉我也不会后悔...不后悔!陆菲菲,我们就这样吧。以后,我...我...我夏若,与你陆菲菲,再无瓜葛!”夏若强忍着泪水,背对着陆菲菲一字一顿说道。
夏若决绝的话传入陆菲菲耳中,五雷轰顶,巨响无比。陆菲菲震惊在原地,看不清是何种表情,可她始终没有说话,死死盯着夏若的背影,咬着嘴唇。手中紧紧攥着,直到纸越来越皱,发出“吱吱”的声响。
夏若没有回头,没有流泪,没有退缩,没有温度。她用自己的背影与陆菲菲做着诀别。
陆菲菲没有挽留,夏若没有回头。她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一个以为不会走,一个以为会挽留,于是该停留的没有停留,该挽留的没有挽留。这或许就是不该错过的错过吧!
夏若走了,陆菲菲一人呆立在原地,耳边早已不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悲伤的歌词、离别的氛围,陆菲菲心中寒冷极致,眼中的雾气渐浓,可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流泪。赵思如休学,夏若离开,陆菲菲不止一次问着自己,自己究竟还有谁?孤家寡人,凉薄啊凉薄!
自今天过后,夏若向老黄请求,去了十六班。
正如夏若说得那般,她再也没有出现在陆菲菲可见的任何地方。就算在晨会与课间操时间,夏若也是尽可能地躲着陆菲菲。第一排再也没有了夏若,十三班的名次排行榜,再也没有了夏若。
海源一中经历过太多岁月,像夏若这样学霸高考前突然换班不是个例。大家见怪不怪,老黄也是支持。倒计时200天,关键时刻,只能由着夏若换班。人在十六班,学籍在十三班。
转眼元旦在即,高三教学楼不再是死气沉沉一片,备考的那根弦儿随着元旦的喜悦气氛忽然变得松弛了许多。夏若与十六班的同学们虽无深交,但还是保持着愉悦的同学关系。
夏若被迫在元旦晚会上唱了一首《最幸福的人》。这是夏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舞台上唱歌。
汪澍特意从七班来到十六班为夏若加油。
夏若在汪澍的陪伴下逐渐不再那么冰冷。
“给,糖!”汪澍傲娇地将一根真知棒扔到夏若面前,自己撕开一根,放在嘴里含着。含糊不清说着,“赵思如,回来了!”
夏若明显一怔,放缓手中撕开包装的速度,淡淡问着,“她,为什么会休学?”
汪澍摇了摇头。她问过赵思如可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没有以前那样黏糊了,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
夏若看自己询问无果,决定亲自上去七班找一找赵思如,毕竟赵思如是自己朋友,消失了快四个月,回来什么也不说,夏若直觉赵思如一定有大事瞒着自己。
远远看见陆菲菲站在门口与赵思如在争吵,陆菲菲表情凝重,可她对面的赵思如却很暴躁,好像是指责着陆菲菲一样。
汪澍看了看远处,又看看止步不前的夏若,试探着问道,“不上去问问么?”
谁料夏若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有机会再问!”
七班门口赵思如和陆菲菲还在争执,赵思如越过陆菲菲看见夏若,急切切喊出了声,“夏若!”陆菲菲跟着回了头,可她并没有看到夏若。
“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陆菲菲,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自己错过着什么吗?我也真是傻,我以为只要有我在,只要我能让夏若认识到自己感情,你们就一定能好好地。现在呢?你为什么怎么做?陆菲菲,为什么呀?”赵思如质问着陆菲菲,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与失望。
可是陆菲菲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含糊其辞说着,“既定事实,已经不能改变了。”
“狗屁事实!陆菲菲,什么是既定事实?是你亲身推开她吗?你,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珍视自己的感情呢?你知道我...我...”
陆菲菲瞪视着赵思如,愣是将赵思如未说完的话逼了回去。只见赵思如憋红了脸,话已经到嘴边,不说不爽快,说了又没人信。
“好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太累,我和夏若之间的事儿,你不要再插手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复习,或者好好享受你的高三。”陆菲菲又开始逃避着,强行转换话题。
赵思如不甘示弱,强行进行着对陆菲菲的质问,霸道逼问着,“你会后悔的!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推开呀?你到底有什么顾虑。你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还要再失去,再后悔吗?”
“你不懂!”陆菲菲懒得跟赵思如再纠缠下去,冷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赵思如眼疾手快,及时阻止陆菲菲,拉着陆菲菲的校服袖子不肯放手。
“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菲菲,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能不能不要逃避。我没有诓你,你真的会后悔。别推开她,好吗?”赵思如祈求着陆菲菲,死死拽住袖子,始终不放。
“小如,你放手。”
“不!你不答应我和夏若在一起,我就不放。”赵思如死皮赖脸,替陆菲菲挽回着自己的爱情。
“放手!”陆菲菲忽然用劲,挣脱了赵思如的拉扯。没想到用力过猛,赵思如愣是被她的力量拖到地上,狠狠摔到。
“小如!”
“你放开我!”赵思如不悦,一把推开陆菲菲,胳膊上的痛感席卷全身。
“赵思如,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那你想要我怎么办?我选了夏若,你呢?你告诉我,你怎么办!我知道我不该放弃她,可选了她就没有了你。小如,我就没有你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选呢?”陆菲菲奔溃哭着,悲伤地问着不情不愿的赵思如。
赵思如惊讶看着陆菲菲,试探问着,“你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