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拉下,月亮撒下光芒,与白雪相映成辉。
今夜,必有一场恶斗,村民早早都进入了祠堂躲避,年富力壮的拿着锄头木棒,守在天井,王老汉偏要送死,搬个板凳坐在祠堂门口,手里只拿着一根木棍,我站在门墙之上,手提两条铁链。
村民见了,这才知道我便是昨夜里帮他们打跑了恶狼的人,便与兰兰祖孙有了不一样的交情。
我朝下看去,王老汉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悠悠开口说道:“小伙子,你倒有种,我看你两条铁链甩得虎虎生风,是练过功夫吗?”
我哪练过什么功夫,不过在电视里学了两招,之前写时也琢磨了几套招式,不过都是纸上谈兵,他哪里知道我心里也慌得一批,但还是装作有料的样子,说:“大叔,我也就会点蛮力,等下那些鬼东西来了,我可顾不上你,你现在躲起来还不迟,没人会说你的。”
“呵!呵!话都放出去了,现在躲起来,就有点丢人了,算了,就看这些鬼东西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啃得下我这把硬骨头了!”王老汉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倒令我刮目相看。
说不了,只听得山上传来一声怪唳,声音响彻山间,“哗啦啦”地又是一片响动,一道道黑影从雪山上奔腾而下,感觉这一波数量不少,不由地使我头皮发麻。
我朝下喊道:“大家小心了,恶狼下来了”
底下顿时一片骚动,我急忙又喊道:“大家不要出声,都安静点!”
王老汉丢了烟头,从怀里拿出酒瓶来,仰头灌了一口。
不多时,那群怪兽三五成群地奔向村庄,四处搜寻,惹得一阵鸡飞狗叫。
王老汉叫骂道:“狗日的,完了!完了!我的鸡全遭殃了!”
我见前面树丛后几双放着绿光的眼睛,正朝这边搜寻而来,慢慢收紧铁链,低声对他说:“大叔,这时候别惦记别人家的鸡了,你瞧前面树后面是什么?”
“好,来的正好!”王老汉不慌不忙,拄着木棍走上前去。
我心中惊骇:这老头这么急着找死,赶着投胎吗?不及多想,我从两丈来高的墙上跳下,竟是没有丝毫脚麻,还以为是踩在泥地里,一把拉住他喝道:“真不要命了!”
“你下来干什么?”王老汉一副并不领情的语气:“你守住大门!”
正说间,那怪兽已经发现了我们,咯咯咯叫唤着,瞬间从旁又跳出两只,挠着爪子,作势要扑上来。
只见王老汉忽然跨出一步,身影一晃,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一根棍子直直地穿透了眼前一只怪兽的身体,还不等另两只有所动作,他又抡起一棍,又将一只打的头崩脑裂。
我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原来这老头居然有这种身手,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我不由怀疑这老汉是否拥有异能。
“这一只留给你!”我正在发愣,王老汉已经转身回来了,另一只怪兽或许也是被吓住了,一时没敢扑上来,见到他转身要走,这才嘶吼一声,高高跃起,向我扑来,我慌忙扯住铁链,抵住那怪兽张开的嘴,它四肢却已经抓向我的身体,我反手一甩,将怪兽掼翻在地,立即又挥出一铁链,打在它脊背上,啪地一声,怕是打断了脊梁骨,那货挣扎着已经爬不起来了。
我低身一看,胸口已经出现几条血痕,正隐隐作痛。
王老汉摇了摇头,叹气道:“这种时候精神还不集中,活该你遭罪!”
这老头,突然撤了,不是把我给坑了吗?吃了暗亏的我有苦难言。
一时间,周围又围上来十数只怪兽,恶狠狠地张牙舞爪,发出低低的嘶鸣。
我再不敢轻敌,挥甩着铁链,冲上前去,铁链扫过,打的一众怪兽断脚断爪,哀鸣遍地。只是这一番下来,那怪兽不减反增,四面八方,乌乌殃殃地不知有几百只。
王老汉忽然丢了棍子,把袖子撸起来,手臂上不知缠着什么装置,按了几下,弹出一柄长刀,足有两米来长。
朝我喊道:“小伙子,你躲开,我来。”说话间高高跃起,杀入怪兽圈里,身形像鬼魅一般忽上忽下,腾挪纵跃间,怪兽被砍得七零八落,四分五裂—好锋利的刀。
惊愕之下,见一群怪兽簇拥在祠堂墙下,正叠罗汉一般要往上攀爬,我已经不及多看,跑上前去挥打一通,又绕着祠堂打了一圈,才堪堪解除危机。
回到堂前,王老汉已经撤了回来,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怪兽,骂骂咧咧地说:“这些鬼东西,怎么越打越多,是捅了他们的老巢了吗?”
“这怎么办,就算打到天亮也打不完呢。”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王老汉手不停,步不乱,我两个一前一后,且战且退。
“你有大招还不放,留着干嘛?”我听他还有后手,焦急催他。
“我哪有什么大招,我是让你放大招。”
“我吗?我也就这点能耐了,能用的都用上了。”
“你有—你不知道罢了,我教你!”说着,他却闪到我身后,把我推了出去,原来是拿我来当挡箭牌。
“死老头,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厚道了啊!”我暗自咒骂道。
“运气,凝神,把全身力气运向手臂!”王老汉在我身后喊道:“全力使出。”
忽然背后一股劲力直灌胸口,我不由自主地按他说的,运气凝视,全力灌入手臂。顿时只觉手臂一阵灼热,手中铁链夹着道道闪电,噼啪作响,十数丈之内,怪兽惨叫连连,浑身冒起焦烟,俨然都成了焦皮烤狗。
我打的兴起,满地里追着怪兽来打,只一会功夫,那些怪兽死的死,逃的逃,眨眼间没了踪迹,这回也顾不及叼回同伴的尸体了。
我这才松了劲,跑回来,就觉天旋地转,全身酥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老汉把我拖回门口,怪笑道:“你没掌握好火候,用力过猛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看来这老汉可不简单,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敬佩。
“大叔,你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们是什么人也不重要,在别人眼里,我们都不是人。”王老汉意味深长地说。
“我怎么不是人了?那我们是什么?”
“呵,呵,别人想我们是人,我们就是人,想我们是鬼,我们就是鬼,所以呢,我们自己觉得自己是什么,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云里雾里,听的我直犯嘀咕:这老汉怕不是有啥毛病。
既然他不愿意明说,我也不再打听。
王老汉收了刀,仍旧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从怀里摸出酒瓶,灌了一口。
“你的能力还没有发挥好,要多练练,这世道已经变了。”
“哦,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不知道怎么练。”
“唉,没办法,我有空教教你吧!”
“那敢情好,我先谢谢你了,大叔!”我高兴地说。
“先别谢我,是好事还是坏事,还说不准呢!”他拍着我的肩头,打了个哈哈:“那些该死的鬼东西,不会把鸡都祸害了吧,妈的!我迟早去端了它们老窝”
“大叔,你知道这些是什么物种吗,他们是从山洞里炸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管它是什么东西,来一个就砍一个,唉,我看今晚这些东西不会再下来了,我也回去睡大觉了”转身指了指前方,说:“你明天去那里找我!”
我满口应允,心里仍有许多疑虑不及细问,他却捡起棍子,悠哉悠哉地走了,嘴里还不住说:我的鸡,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