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一笑汲取魔气伊始。
玉城民众突然见着天地间出现了一尊巨人。
那巨人金光流体,威严矗立于城墙之外,就像一尊帝皇降临在这边陲小城。
一手拿着锦书,一手放下无数武盟修士。
其中就有玉城城主陈淮南及萧君问等一行人。
感受着人间帝皇降临之下的神圣肃穆,众人纷纷跪地膜拜。
杨衍道居高临下,朗声笑道:“此间雪山危机已除,明日休沐一日,今夜美酒佳肴,普天同庆,彻夜联欢,不醉不归!吾自在此与民同庆,诸位平身!”
玉城民众听得武盟盟主之言,喜上心头,磕头歌颂。
一时间整个城内张灯结彩,酒楼餐馆大摆筵席。
武盟等若干修士,满脸黑气,似有些神志不清,踉跄进得城主府。
此刻城主府内,除沈舟虚依旧能盘身而坐,其他人皆倒地不起。
杨衍道仔细端详手中人皇书,扫了一眼在场将士,沉声道:“这天魔魔气实在厉害,再多在那宫中待得片刻,众将士都将走火入魔。”
沈舟虚看着此时手持人皇书的杨衍道,眼中嫉妒之意悄然闪过。
武盟中,杨衍道修为最高不假,但长老会及若干势力也不乏与之修为相近的高手,如今一来,得到人皇书的杨衍道,从此名副其实成为天下第一。
教一直与之分庭抗礼的沈舟虚如何不妒忌?
此时天魔气加深,他只觉道心紊乱,此消彼长之下,妒忌之情更甚。
“我看大家都撑不住了,外面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开始吧。”
杨衍道放下人皇书,叹息一声:“天魔虽被我封印,但迟早破关而出,这玉城……没办法。”
他对着一旁默然不语的小儿子杨麟道:“将城内小儿都聚集到城主府来吧,就说我今夜心情大善,择有资质孩童,纳入武盟,重点培养。”
杨麟一言不发,领命出门。
这场雪山机缘之战中,他从未踏足中心地带,所以此时安然无恙。
待杨麟走后,杨衍道走到门口,看着苍茫月色,摇头道:“待你们驱退魔气后,将此地孩童分入各州吧……”
此时躺在地上的各个城主,脸上青黑之色恍然而过,皆是面目狰狞,听得杨衍道一席话,却都不由自主的点头示意,表明自己的态度。
接着杨衍道走出城主府,再展帝皇法相,开始歌颂表彰此役修士功德,传至玉城各家各户耳中心中。
底层民众千恩万谢,跪地感恩,只觉如今这天下,政治清明,大家安居乐业,无病无灾,武盟将士功德无量,一时间欢呼声不绝于耳,情绪高涨至了顶峰。
最后听得武盟盟主杨衍道沉声喝道:“让我们举杯同庆,众将士除魔归来!”
所有玉城子民喜笑开怀,同声喝彩,欢庆起来,一同举杯对向城主府处的人间帝皇,献上自身最崇高的敬意。
“愿武盟繁荣昌盛,千秋万载!”
城主府内所有修士在这欢呼声中,功法自运,凝神间感受到每个人发自肺腑的激动感谢之情,这股真挚磅礴的感情汇成一股看不见的洪流,在众修士周身徘徊。
一阵阵浪潮洗涤着他们的神魂,众修士只觉上脑魔气,开始自神魂处溢散,将这顽固魔气一点点勾连吸附带到体外,神智逐渐恢复。
杨衍道眯起眼睛,回归城主府,亲自照料起聚在此处的近千孩童,以人皇书遮蔽,使其不受散发的魔气侵扰。
杨麟送完孩童后,独自走出城主府,看着载歌载酒的民众,他始终无法融入其中,神色冷漠,似乎变成了年纪轻上几分的沈培士。
他登上城楼,自他出门后,那把从不离手的扇子,自始至终都一直插在腰间,未曾拔出。
站在这高处的阴影中,看着玉城万余子民饮酒作乐,彻夜未眠,再到夜色浓郁之时,似是酒精上脑,各处开始爆发起剧烈冲突,人们忘记了自己庆祝的原因,而是赤手相搏,整个玉城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杨麟看着这一幕,呵了一声,一整衣冠,扭头跳下城楼,去爻象观寻找自己的妹妹杨垚了。
朝阳升起之时,所有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玉城民众的尸体,他们面目狰狞,死状极惨,俱是争斗挣扎至精疲力竭而死。
而城主府内,昨夜濒临癫狂的修士如今精神饱满,武道修为似乎更有精进。
沈舟虚将那些昏迷不醒的孩童唤醒,各州城主自行挑选分配,最后听从吩咐,各自拜别,离开此处,回归自身领地。
杨衍道将莫云山招来:“此后玉城及十万雪山将被我封印,你返回西极城后,自是将此处版图割裂开,若有东迁之意,上报武盟即可。记住,派人盯住此处异动,有任何动静,反馈上报。”
莫云山俯首遵命,领着剩下的幼童也是朝东遁去。
剩下玉城武盟分部之人,也是理好身家,回归总部。
杨衍道做完这一切,与沈舟虚负手而立,看着一夜空城的玉城,一手举起人皇书,书上现出一个巨大的“封”字,笼罩在整个玉城以及玉城以西上空。
封印完玉城,杨衍道淡淡说道:“回去之后,这玉城就当瘟疫记载吧。”
沈舟虚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离开了。
没人知道,世上这座小城消失的真正原因,那些被带走的孩童也只会知道自己是所去之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而武盟史册上则记载如下:“武盟历八十一年春,西极州十万雪山陷落,怒江改道,自此瘟疫横生,边陲玉城遭此一役,武盟盟主亲至救援,奈何疫情太过严重,无果,全城尽殁,无一生还。”
……
李一笑此时将天魔魔躯皆数吸收殆尽,此时幽幽醒转,只觉得烦躁难挡,似是有无数个自己在脑中吵嚷。
他捂着脑袋,一时狂躁间,不断抢地,额头蹭出斑斑血痕。
此时天上羲帝剑剑光大盛,似是寻到目标,不再满足峙立当空,而是直直落下,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