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说是见池愿,但并没有单独召见,而是组织了一次小型聚会,宴请部分近臣,需要带上家眷。
出发前夜,池愿在一堆礼服里选,感觉不太对劲:“怎么都是男装?没女装?”
祈越:“想穿女装?”
“今天参加的名单里有唐研,我要是穿男装,会被发现的。”池愿小声嘟囔,“你想我回家啊?”
明明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却压低声音,像讲悄悄话似的。
祈越闻言,心中平添几分惊喜,耳根微热,勾勾他下巴,“不想着回去了?”
“现在还不想。”池愿直起身,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我的时间精力都在你身上,别乱想,不然咬死你。”
祈越垂眸追过去,加深亲密的距离,却越发感到喉间涌现出渴意。
明明亲耳听他说过爱,却总觉得患得患失。
现在。
只是现在。
不是永远。
祈越眸色深沉,扣住池愿的手,指节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间,另一只手折起他的腿,将他压在层层锦缎之上。
“下面还有衣服……哈……别……”
“别管……”
青年眸光微闪,低哑的声音压了下去……
……
次日夜里,宴会现场。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有侍者走过来,附在祈越耳边低语:“祈先生,陛下在隔壁等您。”
祈越看了眼侍者,起身,要迈开步子前,又折回来,搂着池愿的腰,将人带着一起。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想池愿再遇到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女帝所在的房间其实就在宴会厅后,几道屏风、一条走廊的距离。
祈越打开门,女帝早就在等着,见他进来,关切地问:“小越啊,最近怎么样?”
他们坐在一面单向玻璃后,从这一边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外面众人的神情举动。
也能看见门外等着的漂亮的omega,他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路过的小型机器人,逗蚂蚁似的,逗得机器人团团转圈。
祈越点头,眼神不自觉柔和。
女帝看了会,说:“这位小姐……看上去不像跟你同龄。”
“二十一岁。”祈越淡淡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三年前,池愿离开前不久,他亲自做的蛋糕。
“嗯。”女帝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成年了。
但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女孩子,怎么那么眼熟……就像是几年前,那个池家的孩子。
女帝过目不忘,即使没有见过池愿真人,但照片看过很多,此刻见到门外的人,心头猛地一跳,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范围。
她沉默了一会,犹豫着开口:“这女孩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她缓慢说话,仔细看着祈越的表情。
作为上位者,女帝事务繁忙,很少关心家人,但对于祈越,她是愧疚的。
她像每个怕被嫌弃的长辈一样,观察小辈的情绪,尤其是知道祈越过去的经历,更是怕自己哪句话会碰到他的伤口。
祈越神色未变,“嗯,就是他。”
女帝:???
女帝:!!!
啊?
她想了一会,才回过神:“你的意思是……这女孩子,就是池愿?”
“是。”
女帝沉吟片刻,对女官道:“……把人叫进来。”
祈越刚要开口,女帝已经先抬了下手,“祈越,你先出去。”
池愿进门时,有点紧张,还有点绝望。
女帝是祈越的长辈,这可是见家长啊!他没精心准备点什么就算了,竟然还穿着女装来了!这得给人家留下多诡异的印象啊!
“池愿?”还是女帝先开口,喊了一声。
池愿立刻站直身体,立正似的,表情严肃:“您说。”
“不用这么紧张,先坐。”女帝笑笑,指了下椅子。
池愿坐下,表面镇定,实则手指已经把裙子快抓破了。
“比照片更好看呢。”女帝夸赞道。
“谢谢,您也很美。”池愿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
“三年前,池家找到朕,说祈越带着你自杀,说是殉情,其实朕知道,他们认为你被祈越杀了。”女帝缓慢地说,“但现在,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可以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
好犀利的问题。
池愿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件事,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现在和祈越住在一起。三年前我失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女帝点点头,二人又闲聊几句,她终于把话绕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你们住在一起,祈越……他……胁迫你了吗?”
池愿原本还挺奇怪女帝怎么突然见自己,现在听了这话,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害怕祈越背地里非法囚禁他……
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池愿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现在还不想回家。”
女帝不再过问,佣人端来茶,请池愿品尝。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池愿小口喝着,看了眼玻璃墙外。
祈越正低头处理公务,微微低头,侧脸弧度矜贵冷清。他时不时分散注意力瞟一眼门口,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女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柔和了面部表情,说:“祈越这孩子,过去的经历实在太苦了,可我看得出,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甜的。”
女帝招了招手,女官立刻捧着黑檀木的碟子递了过来。
碟子上,黑色丝绒礼盒低调。
女帝伸手取过盒子,打开,黄色锦缎上卧着一条珠串,珠子漆黑,泛着柔光。
“这是空觉大师亲自开光的手串,望你平安。”
空觉大师是皇恩寺的住持,德高望重,只有重大祭祀才会出面,女帝为池愿准备这样的礼物,可见确实重视。
她低头给池愿戴上,神色温柔:“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朕不过问,你回来这件事,也会替你保密。但姨妈希望你们好好的,好不好?”
她自称姨妈,显然已经认可了自己和祈越的关系,池愿心中触动,点了点头。
女帝垂眸,眼里泛着泪光:“三年前,祈越快疯了,可为了你,又重新站了起来。”
池愿心一下子就慌了:“他……他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也是他自己作孽,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快死了。”女帝没好气地说。
女帝没有继续说,这种话,说多了就像道德绑架似的,她知道祈越好强,肯定没有和池愿提起过,因此只是点到为止。
半小时后,池愿走了出来。
祈越听到关门的动静,转过头来,却被人扑了个满怀。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池愿踮起脚堵住嘴。
来势汹汹,不得不应。
祈越一边安抚地回着,一边抽空扫了眼身后的单向玻璃,又被人不满地拽了回去。
“别走神……”
池愿勾着他的脖子,又一次挤了过来。
就像是迫不及待要确定他的存在。
他们身后,女帝掩面,抬手关闭了玻璃的单向功能,“现在的年轻人……”
女官掩着唇笑:“陛下年轻时也曾轻狂过,读着书呢就翻墙出去见人……”
“好好好,快别说了。”女帝佯怒,“快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媒体,朕可不想明天在头条看见祈越。”
“是。”
担心,池愿不是没有,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溺在唇齿间的温柔里。
气息纠缠,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这一刻,池愿没有思考其他的事情,没有思考任务和责任,只是用力回应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
想一直这样……缠绕、沉沦,坠入深渊也不足为惧。
分开时,他们喘着气,在彼此眼里看见爱意。
池愿捧着祈越的脸,额头相抵,眼神晦暗地喊他的名字,还想进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惊异颤抖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