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宁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一片血痕,刚才太用力,指甲硬生生掐进了肉里。
“让池愿见笑了。”赵诗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背在身后,惨白的脸也染上些许颜色。
正说着,保安折返回来,站在宿舍门口,盯着赵诗宁,摇了摇手里的电话,欲言又止。
赵诗宁有些为难,池愿微笑:“没事,你先去忙吧。”
赵诗宁点点头,接过保安手中的手机,大步离去。
他们离开后,池愿关上门,回头看向床角那团被子:“都走了,还装睡?”
被子这才被掀开,露出两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蛋,东东先开口,喊了一声哥哥。
细细的声音听上去很脆弱又柔软。
池愿从一边的桌子上的袋子里找出棉签和碘伏,这是刚才他让赵诗宁带来的。
他走到床边,让东东伸出腿,给他清理膝盖上的伤痕。
东东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捏着被角,“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我看见了呀。”池愿笑了一下,“我涂了,可能有点疼,忍一忍?”
东东脖子通红:“嗯!”
“真乖。”
也许是面对孩子,池愿的声音也软了下来,用柔和的语调回复着,侧脸一片认真和温柔。
一直没有出声的祈越站在原地,盯着池愿轻柔的动作,一时有些失语。
他想到之前池愿给自己涂药时的场景。
虽然眉毛竖着,语气也很恶毒,但动作却和现在一样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他。
他闭上眼,视线陷入一片黑暗,耳畔浮现出温柔的女声:
“小越,妈妈要涂药了哦?”
“小越不哭,妈妈给小越吹吹好不好?”
“我们小越真乖,来,妈妈抱着你玩积木呀。”
……
那温柔的,几乎要从记忆里消失的声音,因为某个人的话,又重新回荡在心口。
祈越睁开眼,池愿已经处理完伤口,正摸着东东的脑袋夸他。
“真乖。”
视线落在他细白的指尖,祈越很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能感受到心口微微发烫。
【滴!任务目标黑化值下降2%!】
【目前黑化值为62%!请宿主再接再厉!】
嗯?
池愿抬眼,却见祈越错开眼神,神色似乎不是很自然。
看着他微微红的耳尖,池愿顿时了然。
懂了!祈越喜欢小孩啊!
看到孩子得救估计心情就变好了,感受到了世界的真善美!
他赶紧招手:“祈越,要不要来抱抱东东?”
祈越:“……?”
他看向东东:“想让我抱?”
他的表情此刻已经恢复寻常的模样,只是轻瞟一眼,东东瞬间浑身僵硬,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我、我长大了,不用抱的……”
祈越收回视线,对池愿道:“他不愿意。”
池愿见他面无表情,但又盯着小孩的膝盖看,估计是放不下面子,心里感叹了一句冰块脸确实不太好用。
他收了工具,安慰道:“也不是每个小孩都这样,可能你以后孩子很喜欢你。”
祈越问:“你喜欢小孩?”
“挺喜欢的啊。”池愿回。
祈越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池愿平坦的腹部,点了下头:“知道了。”
池愿:?
他莫名觉得这个对话似乎有点偏,但也没多想,因为赵诗宁那边已经处理好事情,给叫他们回赵家了。
沈知晚和管家在福利院门口等着,见池愿来了,连忙围上来。
“我不应该去睡午觉的。”沈知晚有点自责,“没想到米诺尔是这种地方,竟然让哥哥看到那么肮脏的东西……”
“没事。”池愿摆摆手。
众人又闲聊几句,赵诗宁便走过来,招呼他们上车。
池愿刚走向车门,却听见身后传来脆生生的一句呼唤:“哥哥!”
是东东。
池愿回头,见东东捏着衣角,很扭捏的样子。
池愿蹲下身,打算听听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东东直接踮起脚,在池愿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祈越:!
沈知晚:!
赵诗宁:……
“哥哥,我以后长大了,要娶你!”东东可不在意别人的反应,只盯着池愿看,憋了半天,通红着脸吼出声,“你、你好温柔,我喜欢!”
“小朋友,哥哥是alpha,没办法嫁人哦。”沈知晚笑着说,刚要将人抱起来,小孩却已经被祈越先一步提起衣领塞进保安怀里。
“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小孩不太高兴自己的告白被打断,又不敢和祈越说话,只能皱着稚气的小脸问沈知晚。
沈知晚:“……”
他刚要张口,一旁的赵诗宁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东东,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再去找池哥哥好不好?”
东东这才又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嗯!”
一行人安抚好东东后,坐回车里。
池愿刚坐下,一张湿巾递到面前。
“啊,干嘛?”池愿接过湿巾,有点懵圈。
祈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指了指池愿脸颊:“擦擦口水。”
池愿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擦,祈越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差点忘了,反派他有点小洁癖。
*
车开出去才没多久,沈知晚便悄悄举起手机给池愿看。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米诺尔福利院疑似虐童#、#米诺尔福利院竟在暗地里做这种事#、#赵氏集团股份暴跌#等词条直接空降热搜。
赵氏集团很快给出回应,声称只是米诺尔的控股方之一,但评论区没一个信的,全是对赵氏集团的辱骂。
【真的好恶心,小孩还那么小就让人家做那种事情……】
【之前还听说米诺尔会买漂亮的小孩,以为是假的,原来……】
【就这种集团不抵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以后他家东西我不会买了!】
赵诗宁显然也看见了这些,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一直低头在发信息。
回了赵家后,赵诗宁躲进房间打电话,众人吃完饭后便各回各的房间。
祈越跟着池愿进了他的房间,理由很充分:“题目还没做完。”
池愿叹气,正要拿练习册,又顿住脚步,贴着门听了一会后,眉头紧皱:“祈越,你有没有听见哭声?”
祈越听了几秒,点头:“确实有哭声。”
细细的、若有若无的哭腔,哀怨又痛苦,仿佛字字泣血。
“听上去还挺凄厉的。”池愿刚说完,那哭声便不见了。
他支着下巴,想到今天在福利院发生的事情,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祈越,要不要去找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