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面对李修缘的称赞,张居堂和蔡瑾都有些懵,甚至于,他们都怀疑眼前的老者当真是李修缘?
一百岁是这样的状态吗?
感觉比自己还年轻。
宁波府的水土这么养人啊,真是越活越年轻。
不会是陛下找来的托吧。
紧接着,
张居堂回过神来,拱手拜道:“学生张居堂拜见老师!多年未见,老师风采依旧。”
蔡瑾接着道:“学生蔡瑾拜见老师!老师何止是风采依旧,简直是越活越年轻!”
与此同时,司马义也道:“李老先生,晚辈司马义,代家父向老先生问好!晚辈惭愧,不知先生进京,未能相迎、招待,惭愧至极。”
此话一出,张居堂和蔡瑾脸色瞬间难看。
司马义只是晚辈,人家就因为未能相迎、招待,而感觉惭愧,你俩是座下弟子,就只说风采依旧,就这样的为人子弟的态度,配做文人的文魁?
文魁,不仅看的是文采,还有德行。
而听到司马义的话,李修缘眼珠子一转,立即发现了司马义和张居堂、蔡瑾的关系不和谐,也就说,他们是敌对关系。
正如他之前和女帝分析的一样,内阁绝非铁桶一块,各怀鬼胎,其他内阁成员肯定眼馋张居堂的首辅之位。
比如这位司马义,显然就是,只要能打击张居堂,他都会出招。
而且李修缘严重怀疑,司马义是巴不得女帝把自己请到京都来,并且利用自己来压制张居堂。
这个司马小子,也不是好鸟。
不过嘛,把别人当工具的时候,自己也会成为工具。
李修缘也不介意拉拢司马义,扳倒张居堂。可以说现在女帝最大的敌人,就是内阁首辅张居堂。
只有先把张居堂弄下台,才能慢慢掌控内阁。
这个念头只在瞬间,随即李修缘笑着回应司马义:“你是司马欢的儿子?你父亲身体可还好?老夫百岁寿诞时,收到了他送的礼物,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些年,他还知道老夫的喜好,真是太难得了。人走茶凉时,还有故人能记住老夫,老夫甚是感动。”
瞧瞧这话,讽刺的是谁!
司马义则严肃回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先生对我父亲有提携之恩,我父亲和晚辈岂能忘记?若是忘了,和畜生有何区别?”
“没错!作为读书人,岂会不知仁义礼节?”李修缘赞同道。
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把讽刺感拉满。
女帝憋着笑,心想义父骂人就是厉害,瞧瞧张居堂和蔡瑾的脸色,黑成了什么样子,还从未见过两人这般哑口无言。
此时的张居堂和蔡瑾内心憋屈,他们暗骂李修缘怎么还不死,怎么又跑回京都。
可惜,无数腹诽,只能在心中埋怨,不敢说出来。
而且,还必须厚着脸皮承受所有讽刺。
不过嘛,不愧是内阁首辅,张居堂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恢复了如初,似乎你们随便骂,反正我听不见。
“老师在哪里下榻?不如去学生家中,学生想继续聆听老师的教诲!”张居堂询问道。
蔡瑾也道:“老师,我府邸旁边有一套清雅、干净的府宅,老师初到京都,不如去那里住吧,那里安静。”
听到两人的请求,李修缘在心中感叹这两个老头的脸皮真是厚,不愧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手。
李修缘笑呵呵道:“老夫已经找到了住所,不必麻烦你们了。而且你们现在身居要职,公务繁忙,老夫不宜打扰。再言之,你们都已经成为大周文人的表率,老夫都得仰慕你们,岂有聆听老夫教诲一说?”
张居堂和蔡瑾的脸颊抽了抽,又被羞辱了,而且无话可说。若是出言反驳,后面恐怕会自取其辱。
所以还是保持微笑吧!
而女帝看到这一幕,觉得内心舒坦,以后有义父在,看你们还敢欺负朕吗?
朕现在有靠山了。
想到这儿,接下来也轮到她发话了。
于是乎,女帝说道:“这次李老先生回京,不仅救治了长乐长公主,让她们母子平安,更是替威远侯刮骨疗伤,保住了威远侯的手臂。于私,李老先生救治了朕的姐姐。于公,李老先生救治了大周君侯。于民,李老先生扫荡倭寇。”
“如此大功,朕必须重重有赏!”
“朕决定,请李老先生起复,担任翰林学士!”
此话一出,内阁几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们都没想到,李修缘不仅救了长乐长公主,而且还救了威远侯,这的确是大功一件。
更没想到的是,陛下竟然让他起复,担任翰林学士。
别看翰林学士没有实权,但是在大周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非翰林不入内阁,难不成陛下要让李修缘进内阁?
不行,绝对不行!必须阻止!
不过张居堂和蔡瑾未动,此时的两人不便阻止,不过他俩不动,其他人则会阻止。
只见次辅严松起身,说道:“陛下,李老先生百岁老龄,还让他担任翰林学士,百姓若是知晓,岂不是嘲笑朝中无人可用,却要劳罪于一位百岁先生?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百岁老翁还需打工,陛下你真够狠毒。
“是啊陛下,李老先生年岁已高,之前就投效朝廷多年,岂能再让他劳累啊?”文渊阁大学士胡不庸也说道。
他们拒绝的理由很狡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修缘的岁数既是优势,自然也是劣势。所以他们假装关心李修缘,担心他的身体,不可过度操劳。
瞧瞧这份关心,真是一群好孙子。
这个时候,张居堂看有人铺垫,可以开口了,只听他说道:“陛下,既然老师他有功,必须重赏,但考虑老师年岁已高,的确不该让他操劳,而凭老师他的德行,臣建议,可赏赐荣禄大夫柱国少保!”
为了阻止李修缘进内阁,张居堂也是下了血本。
荣禄大夫代表了从一品,柱国是勋位,少保是太保的副职,太保是皇帝的师父,特点是一个“保”字,监护与辅弼国君之官,是三公之中地位最低的。少保是太保的副职,更是虚职。
换做其他人,捞个“荣禄大夫柱国少保”,便可安享晚年了,可惜,女帝的目的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