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一行人下了船,便在岸边码头的客栈休息一日,次日一早继续赶路,第三日下午,就来到了宁波府的府城,准备休息一夜,再买点补给。
不愧是府城,气派繁华,远不是小小定海县城能比的。
自古以来,宁波府就是江南之地,经济繁华,虽不及苏杭,但胜过其他地区。
此时城门前,人流如织,进城出城的人排成了长长的队,任何生事的人都会被抓捕,纪律严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排队。
李修缘等人也规规矩矩排队,小半时辰后,轮到了他们。
“路引!”守城士卒打量着整个队伍,不冷不热道。
李志洵立即将路引送上。
“马车里坐得谁啊?”守城士卒扫了一眼路引,又问道。
李志洵回道:“是我家太爷,年岁大了,所以就没有出来。”
这个时候,李修缘撩开车帘,对着守城士卒拱拱手,说道:“这位军爷,老朽有礼!”
说罢,对着李志洵使个眼色。
李志洵立即掏出一锭银子,连忙塞给了守城士卒。
守城士卒顿时露出了笑容,笑道:“老先生不必下车!放行!”
其他士卒立即放开通道,甚至都不做检查。
就当李修缘等人准备进城的时候,突然间,守城士卒发现了狼筅。本来以为这狼筅就是根竹子,谁知定眼一瞧,好家伙,竹子上面竟然有刀刃。
“慢着!”
“他们私藏器械!”
下一刻,守城士卒厉喝一声,紧接着,无数士卒包围了过来,纷纷拔刀。
看到这一幕,李修缘无奈叹息,他本来想低调进攻,没想到无法如愿了。告诉了李高魄这小子,把狼筅上的刀刃取下,他倒是好,竟然有遗落。
似乎知道自己疏忽了,李高魄直挠头。
“你们后面的马车里装的是什么?”这时候,守城士卒喝问,“把帘子掀开,让我看一看!”
李志洵看了一眼点头的李修缘,立即把后面马车的帘子掀开,而马车内的兵器也引入了守城士卒的眼中。
大周朝规定: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弩一张,加二等。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甲三领及弩五张,绞。
这一马车的兵器,刑期最低起步一年半。
守城士卒有些冒冷汗,他刚刚若是把这群穷凶极恶的恶人放进城内,会酿成什么过错?
“马车里的老头子,滚出来!尔等竟敢私藏兵器,你们想攻打宁波府城吗?”守城小旗官也跑了过来,厉喝道。
谁知下一刻,李修缘的身子没有走出来,一只手先伸了出来,只见手中,拿着一卷圣旨。
“恭迎陛下圣旨!”
李志洵立即长喝一声,而后双手举起,接过了李修缘递来的圣旨,并展示给了守城小旗官。
小旗官一瞪眼,他只是一名小旗,管着几名士卒,哪里见过圣旨,只能和守城士卒面面相觑。
就在小旗官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赶了过来。
“周师爷!是周师爷来了!”
小旗官听到身旁士卒的招呼,就像见到了主心骨,立即迎了上去,主动道:“周师爷,你怎么来了?知府大人莫非有事差遣?”
宁波府知府身边有两位心腹师爷,这位周泰就是其中之一。别看只是小小师爷,连品都没有,但就算是宁波府的其他入品的佐官,都对他礼貌有加。
周泰瞪了一眼小旗官,低声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就麻烦了。赶快让你的人收起刀,滚开,切莫冲撞了李老太爷!”
小旗官一激灵,赶忙让警戒的士卒撤走。
这时候,周泰走到马车前,笑着说道:“可是定海县的李老太爷?晚辈周泰,孙知府身边的师爷,孙知府知道李老太爷要入京面圣,会途经宁波府,特让小人在此等候,请李老太爷务必赏光。”
李修缘眉头一挑,没想到宁波府知府孙子衡竟然派人等着自己,这也太看重自己了吧。
于是乎,李修缘下了马车,对周泰拱手道:“原来是周师爷,幸会幸会!老夫途经宁波府,岂敢叨扰孙知府啊?”
“李老太爷,孙大人久仰您老的事迹,如雷贯耳,还请李老太爷切莫推辞啊。”周泰恳请道。
李修缘看对方如此诚意,定海县毕竟是宁波府管辖,若是不赏光,恐怕会交恶这位孙知府。
所以只能点头道:“那就麻烦周师爷了,那这些兵器…”
“这些兵器可是护送李老太爷平安到达京都的保障,李老太爷若是觉得不够,在下找宁波卫,给李老太爷调些强弩和甲胄过来。”周泰连忙道。
开玩笑,陛下召见的德望之人,携带点兵器怎么来!
李修缘笑了笑,随即和周泰进了城。
这个时候,小旗官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终于猜到李修缘的身份:“这位就是定海县的李老太爷,百岁太爷手提八十斤铁戟,大杀倭寇的李谪仙?!”
李谪仙!
恐怕就连李修缘都不知道,经过“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加持,他的事迹已经传遍江南之地和东部沿海,很多人都叫他李谪仙。
……
知府衙门后面,就是知府孙子衡的府邸。
周泰引路,将李修缘带到了过来,让李修缘没想到的是,孙子衡已经收到消息,在府门前等候了。
“李老先生,久仰大名,今日方能得见,惭愧惭愧。”孙子衡看到李修缘,连忙拱手笑道。
孙子衡四十岁上下,容貌普通,但体型肥胖,属于看不到脚的身材,看得出来,这位孙知府的生活条件非常好。
李修缘不想和孙子衡有过多的牵扯,于是态度不远不近,笑道:“老夫打扰知府大人才是。”
“李老先生登门,让我府上蓬荜生辉啊。李老先生务必多住几日,让晚辈好好招待。”孙子衡道。
李修缘却道:“知府大人如此盛情,老夫不该拒绝,奈何陛下召见,不宜耽误。等下次回来,老夫再来叨扰知府大人。”
“陛下召见是大事,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不过今晚我准备了晚宴,李老先生务必赏光。”孙子衡笑道。
李修缘回道:“多谢知府大人款待。”
两人简单交谈后,便一同进入府内。
而后,李修缘陪着孙子衡,有的没的闲谈,夕阳西下时,晚宴开始。
李修缘以身体不适,不胜酒力,便让李志洵陪孙子衡喝酒。这位曾孙人品过关,酒量也过关,酒量要竖起一个手指,可以一直喝。
席间,孙子衡对李修缘前往京都关心不已,得知他只有十一人护卫,便想安排一些护卫护送,不过被李修缘谢绝了。
酒宴最后,孙子衡还邀请李修缘在府中留宿,依然被李修缘以人多手杂为理由谢绝了,不愿叨扰孙子衡。
正巧府衙后宅有几处客房闲置,无人打扰,便让李修缘等人休息,李修缘看推辞不掉,只能住了下来。
睡觉前,李修缘修炼了《五禽戏》,虽然只练习了几天,但他已经感受到自己苍老的身躯逐渐变得强健。
就在李修缘准备休息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敲响。
“咚咚咚——”
李修缘以为是丫鬟丽丽或者倩倩,或者李高魄,于是打开了门。
谁知房门打开,门外竟然站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美艳少妇,此时她俏脸上带着焦急,正回头张望。看到门开了,她立即钻了进来,并将门关闭。
这可让李修缘不自在了。
孤老寡女,这是唱得哪一出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