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夜尽天明。
终于,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随着日光渐渐升起,山间那些密密麻麻的幽灵兽渐渐化成气体消失于无踪。
这一夜实在太过漫长。
见威胁消失,蓝凡终于能松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抖抖发麻的手,微喘口气,对旁边的阿珂说道:“就说吧,或许日出尚早,但总会有朝阳,这不就来了。”
这山涧中只有阿珂一个人看着他微笑,其他两个均安静坐在最后,是一句话都不说。
蓝凡回头看看后面坐着的东西两位阴司官,忍不住向上翻了个白眼,“我说两位哥哥,你们两个真的很不是东西,别说我是你们的阴阳司,好歹我现在也是个孩子啊!能不能爱个幼?”
蓝凡心里极度不平衡,球球他能理解,毕竟他身体不好,之前为封印狍鸮,修复人界碑几乎耗尽了他的身体。
可是,这个最可恶的西方阴司余人间,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眼里心里,一心只想跟他哥哥贴贴,压根就不管他的死活。
随着太阳刚升上山头,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那个凹陷狭小的小山洞里,终于迎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余人间看着外面泛白的山涧,率先站起来,用手轻挡着刺眼的光亮,然后回头向仇怅缓缓伸出手来。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仇怅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懵,明眼可见他神情轻顿。
心想这人突然向他伸手是几个意思?自己可是已婚人士,就算不是已婚人士,他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况且,就算他跟西方阴司有交情,也不至于亲密到这种地步,当下立刻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余人间悻悻收回手,面罩下的脸色看不太清,但是他愣住的动作却是出卖了他。他只是下意识想照顾仇怅,可如今看到他对自己疏离,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高兴的是这人对别人疏离有戒心是好事,难受的是,在这几天时间里,这人从始至终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过超过两分钟,更没发现自己是和他同床共枕的爱人。
“走吧。”仇怅站起来走在阳光下。
此时,蓝凡已经搀着阿珂慢慢向山顶走去。
一众人前后一共也没走到百步,就看到那群野蛮的族民拿着长杖麻绳木叉等工具,团团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嘴里又是一阵哇哇咔咔啦啦呱呱,总之就是不说人话。
余人间稍微低下头来,打趣仇怅:“东家,能不能再给翻译一下?”
“……”这人什么恶趣味?还打趣他上瘾了?
仇怅心里实在过于无语,但是却不自觉想跟着他胡闹,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他可能说的是,放下这个女孩,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余人间直接闷笑出声,竖起大拇指,忍着笑意夸赞,“东家大才!”
仇怅无奈摇摇头,这个西方阴司总是在考验他的脾气。
蓝凡把阿珂紧紧护在身后,目光略带杀意地看着前方众人,右手直接把九幽幻灵鞭召了出来。
蓝凡如今是个儿童模样,不管眼神多么犀利冷酷,在那些人眼里,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对方人多势众,见他们一众在反抗,于是更加逼近他们。
围困的圈子越来越小,阿珂紧紧的抓住蓝凡的左手臂,头低着始终不敢抬起来。
“哥!”蓝凡向后唤一声。
仇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族民,脑海里似乎想起跟他经历过的很遥远的片段如此相似。
那些族民也曾不断逼迫自己过,硬生生把自己逼上绝路!
仇怅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去回想以前,只见他绕过余人间的身侧走到蓝凡面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下腰轻轻靠在蓝凡的耳边语气淡淡的说道:“不必留手,全杀了吧。”
语气是那么温柔,吐出的话是那么狠辣!
不过,既然他哥都这么说了,蓝凡也不在留手,直接九幽幻灵鞭抽出去。幻灵鞭如同灵活冷艳的蛇,穿梭在那群族民中间,爆裂炸出点点火星,凡是碰到九幽幻灵鞭者连尖叫都没发出直接化成粉末,片刻消失不见。
后方的余人间见蓝凡身手飘逸,突然神情顿住,眼神一亮。
他本以为蓝凡和南方阴司一样,是个贪玩的熊孩子。
没想到,他一天内展现出来的灵力、灵气、灵法、灵修都是顶尖里的顶尖。而且与自己完全不同,蓝凡的灵力是天生至阳纯净的灵力,他的灵力更加纯粹。不像自己,是吸收地狱里的至阴之气炼化而成。
昨夜释放一夜的幽火,今日依然能有这么大的灵力,简直就是可怕!
怪不得东家曾说过,这世上能伤阴阳司的不超过三个人。
这三个当中估计两个就是前任的阴阳司和他自己吧!
蓝凡三下五除二清理完面前的杂碎,看着不远处的山顶,在得到仇怅的点头示意后,才继续牵着阿珂往山上走去
解决那群烦人的苍蝇后,一切都还算比较正常。蓝凡特意绕开天蛇所在的蛇窟,带他们绕路而行。
“为什么不过去,你这身上的蛇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查清,还是你觉得十二岁也挺好?”
蓝凡摇摇头,似乎没当回事,“没事的哥,你知道我消化一向挺好的。”
这是消化的问题吗?
仇怅真想给他一拳,反讽道:“既然消化好,要不再去吃一颗?”
蓝凡挠挠头不在意地笑道,“两岁就免了吧!我怕到时候找到我父母,他们认不出我就遭了。”
仇怅揉揉他的头,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知道,他是想尽快回去修复人界碑,担心自己的身体才绕开天蛇那关。
这孩子十二岁从家里偷跑出来找他舅舅,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不咋靠谱舅舅后,十六岁又被他舅舅扔在地狱当个挂名的阴阳司,如今好不容易长到二十二岁,女人都还没有一个,就又回到十二岁。
也太难为他。
几人走了一段时间到达山顶时,蓝凡扶着阿珂坐在石台上,他自己也终于喘口气,叹道:“爬山真不容易。”
余人间一直围在仇怅的身边,轻声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坐这边的凉阴地歇息?”
蓝凡白眼都快翻上天,“你们俩是来旅游的吗?真是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