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月十五寒假结束,我都没有再见过景烁,他也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或许,景烁已经知道姚飞宇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的误会,那些分手时的不甘与执念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
寒假结束,当我和李楠拎着行李箱回到宿舍时,却意外地发现蒋丽莎回来了。
李楠一下子冲过去,抱着莎莎就说:“你终于舍得回来啦,可想死我们了。”
莎莎笑着说:“这学期不是要写论文,还要答辩嘛,我回来准备一下。”
看着她,我刚刚还有些阴霾的心,一下子敞亮了许多。学校的宁静、同学的关心和朋友的陪伴真的有种魔力,可以治愈心里所有的烦恼和忧伤。
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莎莎,你可不知道,上学期,就只有我跟李楠住在宿舍,她老是跟我念叨你和阿杜,说你们俩这小没良心的,有异性没闺蜜,都不回来看看我们。”
莎莎一脸为难,说:“我这不是太忙,没时间嘛!”
李楠三下五除二地就收拾完了,冲着我和莎莎说:“今天,难得咱们又聚在一起,我去买点儿吃的,今晚咱们宿舍来个小聚会,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拍手赞成,莎莎也点头答应着。
李楠出去买东西,我和蒋丽莎着手打扫宿舍卫生。莎莎在水池边洗着抹布,而我在她的旁边拖着地。她的袖子都快要浸到水里了,也顾不上挽起来。于是,我伸手想要帮她,谁知她却紧张地向后一缩,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这是……”我感觉她的反应很奇怪,仿佛是在害怕我看见什么,又仿佛是很痛苦。
“没……没什么。”莎莎又拉了拉衣袖,像是在掩饰。
我放下拖把,走到她跟前,硬生生拉开她的袖子。眼前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她的两个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好几处淤青,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谁干的?”我问她。
她却只是摇摇头,咬着嘴唇不肯说。
“是宋君昊,对吗?”我猜测。
她仍旧低头不语,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好,你不说,我自己打电话问他。”我拿起手机,就准备去拨宋君昊的电话。
莎莎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说:“你别问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了宿舍。”
“不打电话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动手打你?”
“我……我……”莎莎仿佛难以启齿,纠结了半天,才说道:“宋君昊一直说帮我联系工作,可是,现在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他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春节过后,我初八就回到了北州市,因为我的爸妈和家里人都在追问我工作的事情,还有我跟宋君昊将来的打算。那天,他刚刚应酬完,喝了点酒,被我问得有些烦,就动手打了我。”莎莎说着,语气里还在袒护着宋君昊。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打人就是不对的!”我替莎莎叫屈。
莎莎低着头,止不住地抽泣着。我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先别难过,既然回了宿舍,就安安心心地住下,大不了我们自己找工作,离开了宋君昊,难道我们就啥事都干不成了?”
莎莎抬起头,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遇事只想着往前冲的闪亮,我所看到的只有被生活磨砺的灰暗。她身上以前的光彩已经被宋君昊的光芒所掩盖,她对我说:“我现在真的很犹豫,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的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前途和事业,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他的脾气却越来越坏,在他的身边我总是要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如他的心意就会被数落。”莎莎似乎犹豫着,但终究还是开口说着:“我真的很想跟他分手,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没想到她会有分手的打算,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对她说:“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分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的你们还没有结婚,一切都可以重来。”
这时,李楠也回来了,当她了解到莎莎的情况之后,气地直跳脚,张嘴就骂:“宋君昊这个混蛋,简直就是渣男,跟这种人还过啥日子呀?没有结婚他就敢打你,这要是等结了婚那还了得!”
李楠的义愤填膺反而让莎莎有些难堪之色,我急忙转换话题:“咱们就别说不开心的事了,来来来,小聚会张罗起来……”正说着,宿舍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杜雨凡探头进来,凑上笑脸说道:“聚会能算我一个吗?”
李楠飞奔过去,搂着阿杜就进门,激动地说:“你这丫头,我以为你毕业前不会回来了。”
阿杜一边放行李一边说:“我的实习结束了,跟赵一鸣商量后决定先回学校完成毕业论文,再找工作。”
看着宿舍里的一团温馨,我仿佛又回到了大一刚入学那会儿。
李楠将买回来的小吃往桌上一摆,还拿出一打啤酒,说:“今天难得大家重聚,咱们来个不醉不归!”说完,“啪啪啪”打开了酒瓶。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这是准备明天让大家集体迟到啊!”
李楠坏坏地一笑:“看吧看吧,这酒量不行的人,就只会扯大家的后腿。”
阿杜也走到桌边坐下,说:“今天,咱们不应该说不醉不归,应该说——不醉不睡!”
“哈哈哈”宿舍里笑声一片,连一脸阴郁的莎莎也展露了笑颜。
就在我们宿舍里闹得正欢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班长余文翰。自从我跟他敞开心扉地沟通过之后,听说他和赵思娴就一起准备着考研,幸福地不得了。这会儿,他打电话给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我一边想着,一边接通了电话:
“你回学校了吗?”
“嗯,班长大人有何指示。”
“瞧你这话说的,我还不是在为班级服务嘛。”
“嗯嗯嗯。”我清了清嗓子,笑道:“班长大人,我已经回到了宿舍。”
余文翰轻笑一声:“好久不见,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
“实习刚刚结束,工作还没有找,等毕业论文写完再说吧。”我顿了顿,又继续道:“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所以现在的我压根儿没有目标。”
“慢慢来,别着急,总会有适合你的工作。”
“嗯,你呢?考研如何?”
“还可以吧,正在等成绩。”
“哦。”我感觉余文翰今天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便问:“你今天不会只是想跟我客套客套,拉拉家常吧?”
“呃……”余文翰似乎有些犹豫,说:“刚才辅导员让我通知你,大二的公共课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当年考试时你没有参加,大三时老师也没有安排补考,这学期因为要拿够学分才能毕业,所以需要补考。”
“哦,这个我知道,当时我是去校外参加演出,辅导员帮我跟马哲的孙老师请的假,不算挂科,让我后面补考就行。”
“是的,补考就在这学期,是和历届挂了这门课的同学们一起。”余文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了好半天才说:“不过……孙老师说,凡是要参加补考的同学,必须一课不落地听他讲完16课时,才有资格参加补考。”
“啊?”我有些惊讶,原以为只要考一场试就能拿到学分,哪里想到还要去上课!
听出了我的惊讶,余文翰说:“你别着急,马哲的孙老师其实也就是针对那些挂了科的学生,想让他们认认真真地再学一遍‘马哲原理’。你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只要每周两次上课时的点名你能按时到就行。”
“好吧。”我无奈地回答着:“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明天晚上。具体来说是每周一和周三晚上7点,在政法学院的阶梯教室。”余文翰说道。
“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看着还在玩闹的舍友们,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原以为大四的最后一学期,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按时按点地上课了,哪知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唉……
阿杜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心道:“你没事吧?”
李楠和莎莎也寻声看了过来。
当她们得知我还要再上16课时的“马哲原理”时,本以为她们会同情我,谁曾想,李楠带头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样子,你还要和学弟学妹们再苦熬两个月呀!”
第二天,我在宿舍里翻了一整天,才找到了那本被我压在箱底的马哲书。我整理了一下,就在舍友们幸灾乐祸地讥笑中前往了政法学院的阶梯教室。
离晚上七点还有15分钟,我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
陆陆续续,教室里竟然坐满了人。我不禁感叹:原来“马哲原理”真的不好学啊,挂科的师弟师妹们居然这么多!
正在我暗自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去完成补考时,有人站在我的身边,问道:“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眼神干净,有着些许艺术气息的男生。
他急忙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闫溯,是音乐学院大三的学生。”说着,他挠了挠头,扭头看了看前面。前方不远处,有两个男生正在看着他,仿佛……是在给他鼓励。
我的心里已经了然,这位小学弟怕是认出了我——这个昔日辉煌的飞翔乐队主唱。
唉!这么丢人的补课班,我还是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为好。于是,我缓缓起身,让出了旁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