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草原之行,没想到会遇见景烁。只是现在的我偶尔想起他时,已经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心痛的感觉。
可是,今天的这场赛马,让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余文翰是替我去比赛的,我理应向着他,可我的眼睛还是会不自觉地看向景烁。但景烁却是在帮顾菲儿,自然有顾菲儿替他着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景烁现在的女朋友如果不是顾菲儿,或许我会大方地祝福他。可惜……我做不到对顾菲儿尽释前嫌。
之后,暮城草原的滑草、滑索、射箭等游玩项目,我都一直心不在焉。余文翰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却在努力地想让我高兴起来。
莎莎、阿杜和他们的男朋友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刚才赛马的影响,就连李楠和徐光奇也似乎早已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还好,大家都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扫了兴致。
晚上的篝火晚会,我玩了一会儿就借口累了,提前离场。
余文翰在送我回去的路上,将他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说:“这里的晚上的确挺冷,你当心感冒。”
我没有拒绝。
他继续说:“谢谢你,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真的很不好意思,今天差一点儿就被李楠和姚飞宇搅了局。”
“我觉得没什么,好久都没有放开手脚跟别人赛过马了,感觉……还不错。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景烁的骑术真的很好。”余文翰不知不觉又提到了景烁。
我不想再聊起这个话题,便没再说话。
余文翰看出了端倪,说道:“其实,过去的事情,还是尽早放下为好,只有放下才能轻松前行,不是吗?”
我抬眼看向他,他明显话中有话。
见我不答,他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不想再提起景烁。但今天的这种状况,再愚钝的人也看出来了,景烁就是咱们班男生所猜测的,那个让你无法忘记的人吧?”
我疑惑不解地问:“咱班男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文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自己在班级乃至学院里的传闻。大家都在猜,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谈恋爱,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是优秀还是普通,你都避而不见。有人说你清冷、高傲,也有人说你是受过感情的伤。通过和你的接触,我选择相信后者。今天的状况,更让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原来,我在大家的眼里还是个话题人物啊。”我自嘲地笑笑:“看样子,我以后要多多参加集体活动,让大家了解了解我。”我想岔开景烁的话题,生怕余文翰会接着问我和景烁的事情。
可余文翰却没再追问。
酒店房间,本想寻找清静的我,心里却异常烦乱。
没过多久,玩累的李楠也无精打采地回来了,连跟我开卧谈会的精神都没有,拉着被子倒头就睡。
李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我却失眠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压抑,我起身穿好衣服,悄悄走了出去,想一个人透透气。
夜晚的草原,有股淡淡的草木香,透着丝丝神秘。我顺着木栈道一路走去,才发现,在没有灯火的地方,星星格外闪亮,衬着丝绒般深蓝色的夜空,美不胜收。
我倚着栈道的扶手,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开始独自欣赏这城市难得一见的美景。
“There's so much life,I've left to live
依然有很长的生命之路要跋涉
And this fire's burning still
这爱火依然灼烧我心房
When I watch you look at me
当我看到你注视我的眼神
I think I could find a way
我相信我能够找到
……”
席琳迪翁的这首《I Surrender》一时间听的我心里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压抑的心情想要找一个缺口释放吧。
哭过之后,我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今天白天那些木乱的事情,心境瞬间清透了很多,轻松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就准备回去。
这时,酒店方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两个人,他们看上去像是喝多了酒。
唉!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于是,我匆匆加快了脚步,想绕过他们。
“喂,美女,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啊?”其中一个男人突然问我。
我没理他,继续快步走着。
“喂,别走那么快嘛!我们哥俩还没喝好,咱们再去喝两杯吧。”那个人继续说着。
他身旁的另一个人急忙拉住他,说:“大哥,你喝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
这个人有些恼怒,甩开了搀扶他的小弟,上来就扯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惊了,怒斥道:“你放开!要不然我喊人了!”
那人哈哈大笑:“这么晚了,哪里会有人!”说完,拉着我就要向前走。
我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阴沉的声音:“放开她!”
幸好,我遇到了见义勇为的人,只是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黑暗里渐渐走出一个人,他冷冷地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有种压迫感,当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时,我才看清他的容貌,是景烁。
他狠狠地说道:“识相的,就赶紧滚!”
小弟拽着他的大哥想要离开,可是这位大哥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放开我的意思,指着景烁的鼻子骂道:“你算哪根……”
他的那个“葱”字还没说出口,刹那间,我的手已经被景烁牢牢地攥在手里,被他拽到了身边。
而那个大哥看着自己被掰弯的手指头,疼的哇哇大叫,冲他的小弟喊着:“你还不赶紧上,等着我保护你啊!”
一场私斗在所难免。
景烁看着我,说:“快走,别回头。”说完,松开了我的手。
我摇着头,迟疑在原地不肯离开。
“走啊!”景烁这次是一副恳求的神情。
我明白,如果我不走,他一定还要分心保护我。于是我后退两步,对他说:“你当心。”之后就转身跑开。
仍旧放心不下景烁的我,没跑多远又折了回来,躲在路旁的黑暗中,想要确认他无事。
只见景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小弟打趴在地,他刚想喘口气,身后那个大哥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棍子,照着景烁就抡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到他了,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大喊着:“景烁当心!”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张开双臂,闭眼挡在了景烁身后。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棍子落下来的疼痛,睁眼却看见景烁正面对着我,又一次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左胳膊生生地挨了一棍,棍子就这么断了,他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知道那一定很疼。
景烁转过身,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面前的这两个酒鬼仿佛看到了景烁更为可怕的样子,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我急忙去拉景烁的袖子,想看看他的伤势,他却将手藏在身后,对我说:“没事。”
我有些自责,埋怨道:“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
景烁无辜地说:“我出来看星星,谁知道会碰上你被人欺负,念在同学一场,我自然要帮你了。”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景烁嘴上说的轻松,可我的心里却好难受。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眼泪就这样溢出了眼眶。不想被他看见,我头也没回地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就打算逃离这里。
景烁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揽在怀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强行挣脱出他的怀抱,转身看向他,哽咽道:“够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因为什么而道歉,可是……我不想听!”
景烁不再说话。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擦掉了眼泪,说:“现在,你已经和顾菲儿在一起,就不该再来招惹我。我说过,我和顾菲儿不可能共存在你的世界里!或许你的女朋友是别人的话,我还会送上祝福。只是顾菲儿,抱歉,我做不到!”
景烁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我的妹妹吗?”
我轻笑一声:“景烁,我们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吗?你真的当我是你妹妹吗!我一直都没拿你当过哥哥。我们都心知肚明,哥哥和妹妹不过是你和我想要继续相处的借口罢了。”
话一挑明,我的心似乎又疼了一下。两年了,我还是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我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心,余文翰说的没错,我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就是景烁。
这次,景烁没再沉默,他说:“今天在这里碰见你,我很开心,因为自从姚飞宇和李楠分手以后,我就再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也不敢联系你,害怕你将李楠和姚飞宇的分手迁怒于我。并且,那时的我确实知道姚飞宇的情况,可是我却选择了隐瞒。我一直在等你原谅我、等你联系我……”
他没再说下去,却跟我解释着:“我和顾菲儿并不是你看到或听到的那样,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景烁显然有些无奈。
他见我不愿回应,又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人跟你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过问你的事情。可当我刚刚看见你在星空下发呆、流泪,我却依然有种想要保护你的冲动……”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是故意跟着我还是偶然撞见的,总之……今天晚上谢谢你。”我不想听景烁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怕自己会心软。
我转身想走,却又一次被景烁拉住,他说:“今晚,我很早就到了这里,正当我打算回去时,才发现你在路旁哭泣,可我却退缩了,没能鼓起勇气去安慰你,只能远远地守着你。”
在一片沉寂中,我和他就这样相视着没再说话,心中那些难以释怀的回忆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只是……我也没有勇气再与景烁重归于好,我仍旧在害怕。
终于,景烁缓缓地放开了我的手。
我假装平静地说:“很晚了,回去吧。”
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有些事,你还是顺其自然,既然顾菲儿跟你有缘,那……我祝你们幸福。”
这一晚,我失眠了:景烁,在我和顾菲儿之间,你永远都只会跟我说对不起,而我就该无私地原谅你吗?我真的很气这个软弱的自己,拿不起、放不下。
景烁,既然忘不了你,那我就把你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吧,不再见、不再想、不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