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的小插曲,让我从头到尾好好审视了一番我对景烁的感情。早恋,在我心里一直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我自私地享受着景烁给我的关心和喜爱,却害怕付出自己的,这就导致了我对景烁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大打折扣。
其实,我也很想付出,但是我更害怕受伤。要不是愚人节姚飞宇的恶作剧,让我亲历了一遍失恋的痛苦,我根本不会发现,和景烁的这段感情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更深。
现在的我已经放不下景烁,离不开他了。
五月底,我们迎来了高中会考。整整三天,同学们都在闷头考试,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九门功课挨个儿地考,让大家一个个宛如上了发条的机器,提笔写字,放笔交卷。
终于,会考在紧张和忙碌中平静地结束,我们有了难得的两天假期。
景烁约我明天一起去李楠家庆祝会考结束,因为之后的我们即将面临着文理科分班,大家有可能都不会呆在一个班了。
如果是去李楠家,我给父母说一声,他们应该不会阻拦,最多叮嘱我早点回家。毕竟当我再回到学校时,进入的将是我人生最紧张的阶段——高考复习。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其实,我也想在进入高三这个残酷的牢笼之前,好好地放松一下。
回家的路上,我问李楠:“明天去你家玩,你爸妈在吗?他们同意吗?”
她神秘地一笑:“嘿嘿,我爸被我妈扭送到姥姥家去打扫卫生,我跟他们说要带同学来家里玩,他们也同意了。我还跟他们说,让他们晚一点回来。”
李楠的父母对她是完完全全的放养式教育,让她能够拥有足够的自由思考和独立判断问题的能力。而相对于处处被限制的我来说,这种自由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我真的是超级羡慕她。
“雅文,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李楠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本就应该知道似的。
我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我的林大小姐,你谈了场恋爱咋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啥都不关心!”李楠语重心长地说:“明天是景烁的生日。他和姚飞宇都不让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破费为他准备礼物,只要你能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就行。可我觉得明天不光只有咱们四个人,还有他们俩的好哥们,如果大家都有礼物而你却没有,我怕你会当场尴尬,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准备个什么东西吧。”
李楠说的轻轻松松,可我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准备过礼物,况且这次还是景烁的生日,我更是愁眉不展。
看我没了主意,李楠说:“走,我帮你去选礼物吧?”
我急忙“嗯”了一声,感激涕零地跟着她去了礼品店。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我眼花缭乱。李楠挑了一个水晶摆件,我摇摇头表示不满意;她又挑了一个毛绒公仔,我还是摇摇头表示不喜欢……挑来挑去,李楠也挑花了眼。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时,我突然看见展柜里陈列着一个线条自然、简洁大方的运动水杯,渐变的水蓝色晶莹剔透,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相中了它,觉得这个水杯对于景烁来说很合适。
李楠也说:“还是你眼光独到,以后只要景烁喝水就都会想起你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了李楠家,因为大家聚会准备吃火锅,而李楠一个人做准备,根本就忙不过来,我要去帮她。
到她家时才发现,李楠还约了苏慕青。看样子,这个苏慕青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快到中午时,景烁、姚飞宇还有他们的好哥们小苏、东子也都来了。
刚进门的景烁看到我,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以为你今天下午三四点吃饭那会儿才能来。”
我怏怏地说:“你们几个就带张嘴来吃,那谁做呀!我和苏慕青不提前过来给李楠帮忙,你们一会儿吃什么?”
苏慕青也跟着帮腔:“对啊,你们一会儿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说完,捂着嘴偷笑。
景烁嘟囔了一句:“要是知道你会来得这么早,我就不和他们去打球了。”
姚飞宇搂过景烁的肩膀,说:“伙计,你嘟囔什么呢?给大家分享一下呗。”
景烁正愁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就听见李楠在厨房喊着:“姚飞宇,你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进来帮忙,老娘我已经忙活了一个早上,快累死了!”
姚飞宇吐了吐舌头,没敢耽搁,一溜烟跑进了厨房。我回头看着他和李楠忙碌的背影,更觉得他俩挺般配。
小苏和东子吵着要打牌,苏慕青也说要加入,于是,他们三人拉开阵仗,玩起了斗地主。
我一直觉得苏慕青学习好,不会和姚飞宇、小苏或东子之类的人有什么共同话题。可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是用学习成绩来交朋友的,也从来都不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反倒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就像现在,她挽起袖子,瞅了瞅小苏和东子,得意地一笑:“哈哈!我王炸!你们俩输了!”
看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我和景烁走进厨房,准备去给李楠帮忙。
厨房里,李楠正指挥着姚飞宇,让他做这做那,可姚飞宇却总是帮倒忙,气得李楠都快把厨房点着了。
看着这对儿不太和谐的怨偶,我对姚飞宇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出去吧,我来。”
我将姚飞宇和景烁推出了厨房,安排他们俩去整理餐桌,准备开饭。
饭桌上,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景烁的生日,纷纷道贺。所以,景烁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杯爽快地干掉了他面前的啤酒。
看着脸色渐渐泛红的景烁,我劝他少喝一点。
姚飞宇却不乐意了,撺掇着大家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是一滴酒都没有粘过,哪里会喝!最终,还是景烁全都给我挡了下来。
小苏和东子也开始在那儿起哄,闹着要看我跟景烁喝交杯酒。
在场的人都拍手叫好,就连苏慕青也说:“是啊是啊,喝交杯!喝交杯!……”
大家一起喊着,手足无措的我拽了拽李楠,请求她的“支援”。
李楠无奈地摇摇头:“看样子,今天你怎么着也得喝一杯了,这杯酒还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我看着那一大杯啤酒,心里没底。景烁却自然地端起了两个酒杯,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他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别怕,有我呢。”
然后,他又爽朗地笑着:“交杯就交杯,谁怕谁!”说着,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将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景烁却仰头一饮而尽。我正皱着眉头看着杯子里的酒发愁,景烁就抢了过去,又是一口闷掉。
大家起哄的、叫好的、吹口哨的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景烁好像喝的有点多了,可是这会儿大家都还玩的正起劲,他也不好意思提前退场。
李楠悄悄地对我说:“你扶景烁去我房间休息一会儿,给他倒杯水。大家玩的正嗨,顾不上你们。还有,你要送给他的礼物就在我的书桌里,你记得拿给他。”
我扶着景烁走进了李楠的房间,让他先躺一会,自己去厨房给他倒水。
当我再次走进房间时,景烁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正盯着我要送给他的礼物出神。
看见我,他微翘的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这是你要送给我的?”
“嗯”我回答,随手将倒好的水放在了桌子上。
“姚飞宇听李楠说,你给我买了生日礼物,没有拿回家,而是放在了她家。”景烁认真地说着:“今天刚进门,我就让姚飞宇去问李楠礼物放在了哪?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
唉,这个李楠,又把我给“卖”了。
我假装生气地说:“那我送你的礼物也没有什么悬念了。”
“没没没,这个李楠可没说,姚飞宇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问出来。”他赶紧解释着。
景烁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物,当他看到盒子里那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水杯时,眼神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好漂亮的杯子!我很喜欢。以后打球我就可以带着它,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你了。”
“你喜欢就好。”我催促着他:“快喝点水吧,你的脸都红透了,一会怎么回家呀?”
“没关系,大不了去姚飞宇家,反正我爸才不会关心我去了哪里!”景烁回答着。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父母,我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或许是我对他的关心太少,所以他的家人我竟然一无所知。今天是他的生日,可他明显不愿意提及家人,我也不好意思再问。
突然,我发现景烁正痴痴地盯着我看,眼神中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有些慌张,急忙转身说:“水凉了,我去给你倒点热的。”说完就准备离开。
景烁瞬间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了我,说:“不需要,你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说完,他将我手里的水杯拿了过去,放在桌子上。
看着眼前的景烁,我的心砰砰砰跳的好快。
他绯红的眼睛告诉我,现在的他酒劲儿上头了。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他的唇突然就印在了我的唇上,温柔且温暖。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而我又一次傻傻地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景烁轻轻地搂着我,我下意识地想往后躲,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我就拽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慌乱的我想要推开他,他却捋着我耳边的头发,坏笑着说:“别担心,外面还有一堆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接着,他又试探着吻上了我的唇。
这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唇齿间的温度,由表及里、由浅入深,还在向更深处探寻。这长长的深吻犹如暴风骤雨般让人招架不住。一下子,我的呼吸好像也被掠夺,整个人都瘫软在他的怀里,炙热的呼吸间,我们已经紧紧地贴在一起。从他迷离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他的克制。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雅文,景烁怎么样?他还好吗?”是李楠。
景烁不情愿地停了下来,我慌忙起身,坐在床边,对着门外的李楠说:“进来吧,景烁没事,他喝水呢……”我随手将水杯塞给了坐在我身边的景烁。
李楠推门进来,看着我们,纳闷地问:“雅文,是你喝多了吗?怎么感觉你的脸比景烁的还要红?”
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很烫,便反驳道:“是……是你的房间有点热。”我抢过景烁手里的杯子,说:“水太热了,我去给你添点凉的。”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景烁和李楠也跟着我走了出来,他们继续和大家一起玩闹着、嬉笑着……。而我,一个人站在厨房,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景烁柔软的唇和炙热的呼吸,脸又开始发烫……
就这样,我的初吻在景烁18岁生日时,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