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岁月不居,紧张的复习和期末考试转眼将至,我们每个人都将大量的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也就没有多少时间再去玩闹了。
至于景烁,他似乎清楚我对于学习的看重是别的事情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没有再来打扰过我。
别的男女朋友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挤出时间去约会,而我,自从上次合唱比赛结束之后,就没有和景烁单独相处过。
害怕景烁误会的李楠,替我跟他解释着:“你要体谅雅文,她的父母对她要求相当严格,所以,她必须努力提高学习成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是她的父亲知道她早恋,一定会剥了她的皮。”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复习考试之后,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姗姗来迟。
与李楠截然不同的境遇是,我的寒假如意料之中又被父母剥夺了,他们给我报了补习班。唉,我只有乖乖地去补课了。
这天,补习班下课,李楠找到了我,说:“春节前就这几天你都不休息一下!放假后,我和姚飞宇已经约着见了好几次面,每次都碰到景烁一个人,他不约你,你也不出门,你们这是谈的什么恋爱啊?”
唉,我是身不由己啊!
“我的状况你还不清楚吗?只有我努力地考上大学,才可以自由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的我,只能乖乖听话。”我无可奈何地说着。
李楠撇着嘴、摇着头、叹气道:“唉,可怜的乖乖女,那你再坚持坚持,等开学了,你的时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掌握在父母手里,学校里你多少还能有些自由,是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看似有话,却又欲言又止。在我的追问下,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李楠告诉我,于曼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景烁和姚飞宇常去的台球厅地址,隔三差五地就会来献殷勤,不是买水就是站在一旁为景烁拍手叫好,被李楠撞见了好几次。李楠替我打着抱不平,认为这个于曼君明摆着就是想追景烁。但更令李楠气愤的是,景烁竟然一点也没有要轰她走的意思,竟由着她纠缠。
我“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李楠气鼓鼓地说了一大堆,就只听到我回了一个“哦”字,不免有些不悦。
“没…没啦?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她依旧不可置信地问我。
“没有!”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到有些失落的我,李楠也就没再追问,话题就此打住了。
之后的春节,大家都在自家忙着团圆,我和李楠就没有再碰面,对于景烁的消息也自然是一无所知。
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或许景烁会拒绝于曼君?或许景烁会拿于曼君的追求来考验我?或许景烁也会跟我分手吧?或许……我的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
……
难捱的寒假终于结束了,我是既想去学校,又怕去学校。想去是因为想见景烁,怕去也是因为怕见景烁。这种进退两难的心境,让我又一次站在校门口踟躇不前。
“你咋又傻站在校门口了?”李楠不耐烦地喊着我:“快一点呀!”
就这样,我的新学期又开始了。
我和景烁依然是前后座,只是他一直没有主动跟我解释他和于曼君的事情,也没有跟我提出分手。
于曼君越发肆无忌惮地缠着景烁。景烁打篮球,她去当观众;景烁去吃饭,她帮忙占座;哪怕是在放学的路上,她也要跟着景烁,想方设法地找话题……
同学们都看在了眼里,只有我仍旧装作无动于衷,仿佛他们两人的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
可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难受。我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你不可以陷进去,景烁对你的喜欢是你消费不起的,还不如趁着现在,早点放弃,尽快走出失恋的困扰。
李楠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雅文!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吃错药了?你以前遇到事就只会往后缩,从来都不会去主动争取,国庆晚会是这样,进合唱团也是这样,这些我都能理解,那是因为你胆子小,不愿去接受外界的新事物、新情况。现在你熟悉的景烁都要被别人抢走了,你还是这样!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学习!没有别的值得你留恋的人或事吗!”
李楠,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的自由自在、敢爱敢恨吗?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和景烁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因为我有父母的限制,有老师的监督,我不会撒谎也不爱撒谎,要我瞒着父母、瞒着老师,那样的我只会活的更累。
思来想去,真的不如让景烁就此离开,他应该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我和景烁好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断了、散了。
……
杨柳依依、夏虫鸣唱,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同学们都在闹腾着要去野炊。
班长于曼君在给班主任老师报备之后,我们班就着手开始组织周末的郊外野炊,同学们一个个都异常兴奋。
而我却犹豫了,因为我一点儿也不想去。
周五放学时,我让曹彬帮我跟于曼君请假。反正活动是自愿的,谁也不能强迫我必须去。
曹彬似乎看透了我的顾虑,他说:“难得的一次班级集体活动,你不要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而躲开,这也许是你高中唯一一次可以留下美好回忆的活动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明天出发时你还没来,我再帮你请假。”
曹彬这人话虽不多,但他每次都能切中要害,说到重点。
于是,我勉强答应他再考虑一下。
李楠也说,明天她会跟着姚飞宇一起去野炊,让我权当陪她了。
我自己也渐渐想通,有些事情既然有开始就该有结束,躲着或拖着都不是办法,总要去面对。
第二天,我准时赶到出发地点,才发现大家都是骑的自行车。因为郊外很远,不骑车根本无法按时返回。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要骑车?我也不会骑自行车啊,这可怎么办?
我瞪了李楠一眼,低声质问:“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要骑自行车!”
李楠也很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刚刚姚飞宇才跟我说他会骑车带我。”
呃……现在的我该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景烁来了,他的车子刚刚停稳,于曼君就跑了过去,说:“景烁,我不会骑车,你带我吧?”
景烁看向我,我却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姚飞宇小声嘟囔着:“不会骑车?于曼君她骗谁呢!明明就是她通知大家骑车去郊游的!”
李楠咂吧着嘴:“啧啧啧,女人心,海底针,你慢慢琢磨吧。”
于曼君对大家说:“好,人到齐了,我们现在出发,大家路上注意安全,尽量走在一起,不要把谁落下。”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坐上了景烁的车子,拍着他的背说:“我们走吧。”
景烁是既没说话也没拒绝,于曼君就这样看似自愿,实则逼迫地让景烁载着她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姚飞宇看着我,担忧地问:“雅文,你怎么办?”
因为他太了解李楠,现在的我如果说不去了,那李楠肯定也不会去。
“林雅文,我带你吧!”救星一样的声音,是曹彬。
姚飞宇直接替我做了回答:“好好好,那咱们赶紧走,你看大部队都走远了。”
李楠犹豫地坐上了姚飞宇的车,直到她看着我也坐上曹彬的车,才催促着姚飞宇赶紧走。
路上,我对曹彬说着“谢谢”。
“不客气”他很自然地回答着:“我以为你知道咱们要骑车去郊游。”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骑车。”我自嘲着。
野炊的目的地是一片清清的湖水,湖边的树木郁郁葱葱,有好多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盛,旁边还有一股涓涓的清泉流进湖里,为这里的景色增添了些许生机和活力。
美景如画,让我心中刚才的不悦一下子烟消云散。
同学们分工明确,开始各忙各的。男生们负责搭灶台、生火,女生们负责洗菜、做饭。
我和李楠拿了些水果去泉边清洗,她悄悄地告诉我:刚才她和姚飞宇追上景烁的车子时,于曼君正揽着景烁的腰,吧啦吧啦说个没完。景烁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可当他听到是曹彬骑车带着我时,那张脸就黑的更可怕了。李楠分析,景烁可能吃醋了,让我当心。
就在这时,姚飞宇在那边拼命地喊着:“李楠,我的工兵铲放哪儿了?”
李楠无奈,起身去帮他找。
我一个人洗着水果,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就看见于曼君,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笑着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来?”我反问道。
“你明知道我在追景烁,却还赖着他,你觉得有意思吗?”她的语气突然间变了:“先不说你配不配得上景烁,单就你的性格来说,和他也是完全不搭。景烁阳光开朗,而你却让人阴郁难懂,和你谈恋爱会很累,你不觉得吗!景烁最近消沉了很多,你还要继续这么折磨他吗?”
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于曼君,她除了学习好,原来还有这么一副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不想跟她争口舌之快,我拿起洗好的水果起身就走。
身后的于曼君仍旧不依不饶:“要是不打算和景烁继续下去,我劝你还是趁早放手。”
我是越听越气,心中憋了一路的火直冲脑门,转身怒斥道:“你的意思是我碍着你的事了?那好,你有信心追到景烁,你继续追啊,何苦要来让我放弃!你有本事就从我身边把他抢走啊!我又没拦着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上面的这番话。
“说得好!”李楠在一旁拍手称赞,气的于曼君扭头就走。
我这才发现,姚飞宇正站在李楠的身后。不知道刚才我和于曼君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野炊让我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曹彬说的没错,这真的是高中生活里一次让人难忘的回忆。
太阳渐渐西沉,乌云一层层布满了天空,眼看着就要下雨,我们赶忙收拾好东西,准备返程。
于曼君依旧缠着景烁,可景烁却一直看着我。
这时,曹彬推着车子走到我身边,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景烁就骑车过来,横在了我们中间。
景烁怒目圆睁地冲我说着:“上车!”语气坚决且蛮横。
看我还在犹豫,他又说:“不想让我抱着你上车,就快点!”他的语气依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我坐上了景烁的车子,被他一溜烟带出了好远,身后的李楠和姚飞宇幸灾乐祸地笑了,曹彬也没再说什么。
我没顾得上去看于曼君的表情,估计是比烂茄子还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