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也知道这辈子有很大可能不会再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了,顿时老泪纵横。
从椅子上站起来,扶起沈时:“不要突然离开了,走之前记得跟你母亲哥哥姐姐们告个别,我们给你饯行。”
沈父帮沈时联系了很多认识的人,问他们有没有香江的亲朋好友。
有一位好友说他有亲戚在香江,沈父向好友讲述了沈时的事情,拜托他带沈时认识一下他那位亲戚,好友听后也明白了,答应带沈时去香江。
沈时通过沈父的好友认识到了香江的那位老先生,认了老先生做亲戚,进而向当局申请到香江探亲。
在离开的前一天,全家人为他饯行,因为很有可能,沈时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湾岛了。
到了香江特别行政区,沈时马不停蹄地办理了签证,终于辗转多地回内陆。
沈时坐上轮渡,看着大洋的彼岸:怂怂,等我,我很快就到。
时隔三年,沈时又重归故土,因为不确定宋颂现在在哪里,打算先去他老家找他。
到了宋颂老家以后,沈时反而近乡情怯了,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拾掇了自己一番。
把胡子刮了,穿了身西装,梳了个头,想让自己有个好的面貌见宋颂和他的家人。
沈时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门前,抬头看着门顶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刻着“宋府”。
沈时走上台阶,把礼物放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厚重的大门。
“吱呀~”两扇大门被打开。
门童看着门前的生面孔:“你是?”
沈时面带微笑:“我叫沈时,是宋颂的战友,可以通传一下吗?”
门童:“好的,您稍等。”
门童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我家老爷说不见你。”说罢就想将门关上。
沈时着急地用手抵住门,不让门童关上:“你家少爷呢?”
门童似乎被激怒了:“你这人好生无礼,少爷早就为国捐躯了,原来你是个骗子根本不是少爷的朋友,难怪老爷不见你。”
“嘭~”大门被重重关上了。
沈时重复念叨着门童说得几个字:“为国捐躯?”
沈时紧握拳头,指关节泛起白色,重重地敲击着大门,发出阵阵沉闷的轰响。
“你骗人!怂怂,快出来见我,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那么晚才来找你的,你听我解释,我是被打晕带上飞机的,我给你寄了好多封信,你一直没有回我......”
沈时眼眶微红,说着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咽,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手上还在大力地拍着门板,突然门被打开了,手落了个空。
一位满头银发,看着年过半百、气质儒雅的男人看了看沈时,说道:“进来吧。”
转身就领着沈时往里走,沈时提上礼物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大堂。
男人坐在了主位上:“坐吧,阿通,上茶。”
沈时先给男人鞠了个躬才坐下,将礼物放在桌子上:“伯父,我叫沈时。”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就是宋父。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你想找的人已经不在了,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沈时顿时着急了:“伯父,我想见见宋颂。”
宋父沉吟了片刻,站起身:“也罢,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沈时一听顿时兴奋地手足无措起来,根本察觉不到这句话的怪异之处,站起身朝宋父鞠了个躬:“谢谢伯父。”
沈时满怀期待地跟在宋父身后走,然后被带着坐上了宋家的汽车。
沈时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心想可能怂怂是一个人住,没有和父母一起住。
两人坐在后排,宋父间或地问几句沈时这几年的事情,怎么回大陆的。
宋父问什么沈时就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父听了只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到了墓园门口,宋父率先下车了,沈时也跟着下来,看着周围空旷的山地,即使再兴奋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不解地看向宋父。
“伯父,我们来这做什么?”怂怂应该不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他喜欢热热闹闹的。
宋父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你跟来就知道了。”
沈时依言跟上,走着走着发现前面的大石头上刻着“烈士墓园”。
沈时双眼瞪得大大的,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却还是不敢相信,强撑着跟着宋父的脚步向前走。
宋父走到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到了。”
沈时看向了墓碑,上面居然是宋颂的模样!
墓碑上写着“宋颂,1912年出生,1937年参加抗日战争,1935年加入花国共和党,曾任第七师师长,1945年在国内党派战斗中牺牲,英年33岁。”
沈时双腿顿时一软,跪在了宋颂的墓碑前,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是的,不是的,怂怂只是生我的气了,气我回来晚了......”
沈时双眸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了起来,紧紧抓住宋父的袖子:“伯父,这是你和怂怂跟我开得玩笑对不对?”
宋颂飘浮在半空中,虽然知道这里是梦境,等沈时回到现实可能就不会记得他了,但看到现在状若疯魔的沈时,眼泪还是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扒扒乐,他回来找我了,他没有骗我!沈时,沈时,我在这里!”
沈时根本不知道宋颂就在身边,他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还在固执地追问着宋父,是不是他和宋颂合起来开得玩笑。
“伯父,伯父,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好吗?”
系统看着这一幕,本来对情感不敏感的机体也感受到了心酸的滋味:“宿主,你现在是灵魂状态,任务对象是看不到你的。”
宋颂飞到沈时的身旁,想抱一抱他,却发现自己透明的身体穿过了沈时,连拥抱都做不到。
宋颂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沈时就在面前,他却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能去抱抱他安慰他,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宋父看着始终不肯相信的沈时,知道对于自己来说的彻骨之痛,于沈时而言又何尝不是。
但宋颂已经去了,沈时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应该再沉溺于过去。
宋父严厉地看着沈时:“沈时,你应该知道,这是庄严的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沈时缓缓松开了紧紧抓住宋父袖子的手,呆愣愣的,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手臂上,再也忍不住仰天嘶声痛哭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和绝望。
“哔卟哔卟~灭世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