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菲的手艺很好,但是家里面没有缝纫机,她是去了好姐妹董大妮家借的缝纫机。
董家的人见她来了都很热情,黄淑芬让她把家里种的菜都摘了一些拿过去。
得知她的意图,他们也乐意。只是一次拿来这么多棉花和布料,还是让人震惊。
正巧那天村里面得大嗓门何金花来串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到处和别人说,这没过多久,村里人就知道了陈家一次性得了好多棉花和布料。
谁家买得起这么多东西,再说了这布料和棉花也不好买啊。
黄淑芬出去的时候听到别人问她,当下一咯噔,心说不妙。
赶紧找了个借口,谁知大家都不信,料定他家的钱来路不明又或者是猜测这些棉花布料不是从供销社买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大家议论纷纷,今天村里面评选先进大队,几个支书听见了都来了陈家问问情况。
跟着还有一堆看好戏的村里人,正好今天阳光好,陈家几个女人就准备给被子晒一晒,见到这么多人来了,都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支书一开口,黄淑芬的脸色煞白,她问过婉柔,她私底下跟自己透露过,确实是去了黑市。
这会被人一问,顿时就慌了。别人看她的脸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测。
大嘴巴何金花和黄淑芬向来不对付,还有陈家二婶也是,上次结婚被黄淑芬摆了一道,现在还没消气呢。
这会附和着何金花,趾高气昂地冲着黄淑芬问:
“大嫂,不会是真的吧?要是真的你就赶紧承认,别到时候被上面查出来,到时候可不就是你一家受影响了,那是影响咱们整个村的!”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看自己的笑话。黄淑芬咬牙,正准备反驳,就听见自家大儿媳说话了。
刘小娟虽然和婉柔不对付,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是自家三个孩子也得了婉柔的好处,她这人有点嘴硬心软,也不想让家里面遭难。
于是当场就冲着陈家二婶破口大骂:
“二婶,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吗?不就是结婚那天说我三弟妹的坏话被我娘抓到怀恨在心,你有必要诬陷我们?”
“你放屁,老娘才懒得理你们,明明就是你们去了黑市!”
“放你娘个屁股,你再说!”说着就要抡起袖子上前打人,陈家二婶看到赶紧躲到何金花后面,不敢出来。
两拨人越吵越凶,就在这时,陈家东侧的房门突然打开,就看到穿着鹅黄色冬裙的李婉柔站在房门处,不耐烦地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有没有礼貌,大中午的吵什么,吵死了,我还怎么睡觉?”
她还敢说这话,谁不知道这事就是她惹出来的。
有看不惯这小狐狸精的何金花撇着嘴,嫌弃地看着她:
“远哥媳妇,大中午还睡觉,咱村就你一个吧,黄淑芬,你这儿媳妇娶得好啊!”
这明晃晃的嘲讽谁听不懂,当下就有人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啊?”婉柔白了她一眼,指着何金花说:
“就你话多是吧,你要是闲的慌滚出我家,你们这群人也是哦,大中午不去做事跑人家家里面闹事,咱村就你们这群人这么闲吧?”
来的一群人被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说得尴尬不已,都是来看好戏的,可不是闲的嘛。
偏偏婉柔不愿意放过他们,指着这群人,包括支书都骂进去了:
“我买点棉花布料怎么了?我睡觉怎么了?
我老公认识的人一大把,看到没,托派出所的朋友给我买的,你们不服气找公安啊?
再说了,我家在京市,我家亲戚给我寄来的。
你们有意见,要不要找我亲戚来给你看看啊?
真是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这话吧啦吧啦下来,砸的人头脑发昏,偏她还没完,又继续:
“人啊,不就见不得别人好呗,有本事你们去我老公部队闹啊,看看部队会不会把你们这群闹事的人抓起来。
我老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你们在家里就欺负他的军属是吧?
好啊,我还不信了。”
她停了停,冲着陈雨菲喊:
“雨菲,把自行车拿来,咱们去派出所,今天我不告死他们我就不信李。”
她这话是真的发了狠,推开那群人就要骑车出去了。
几个村干部赶紧拦住她,劝道:
“远哥媳妇,别冲动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行,你们就仗着我老公不在家欺负,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着推开他们,看戏的人这会是回过神了,感情远哥媳妇这么疯了。
这要让她去了派出所,他们这群人还有得回吗?
一群人赶紧涌过去拦住她,婉柔见状,大喊:
“爹、娘,大哥大嫂雨菲,给我打开他们!”
陈家的人一听,把孩子关进放里面,个个抄起东西就要动手。
是“打开”而不是“推开”,李婉柔从门后面拿了个长扫帚就往人群中间扫,目标对准何金花。
偏偏何金花身材臃肿反应慢,这一会儿就挨了好几下。
场面一时乱做一团,只听见好几个人说:“别打了,别打了!”
婉柔才不管,她不舒服了,她就要发泄。正好这群人撞枪口上,管她什么,先打再说。
偏偏她看起来弱,可每次都能精准的打到人,那竹扫帚大人起来可痛了,刷在肉上,顿时就出红痕。
“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低沉却又自带威严。
几个人往那一看,竟然是远哥回来了,屁滚尿流的跑到他面前,哭着说:
“远哥,你家媳妇发疯了,赶紧抓住她!”
“没有,我没有,”她这会儿还拿着扫把,因为刚才大幅度的运动额头都是汗,这么冷的天,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陈远望看过去,只见自己一家人都拿着家伙,个个大喘气的样子,赶紧走到自家媳妇的旁边,刻意放低了声音,温柔地问她:
“这是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姑娘就忍不住,眼眶红红的,眼泪说流下来就下来了。
小姑娘指着他们说,突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硬挺的军装咯得她脸疼,眼泪出来得更加快了。
只听见小姑娘用抽噎的声音说:
“他、他们趁你不在,就、就欺负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