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望着万贞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气的一跺脚,咬牙切齿的回应:“尚宫?想骑在我头上,且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一回坤宁宫,桃儿就赶到周皇后身边服侍,周皇后命她倒茶,她也是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忧思状。
“桃儿,怎么了?去趟慈宁宫回来跟掉了魂一样,唤你半天你都没听见,太后罚你了?”
桃儿正等此问,心中暗喜之下掩饰好情绪,上前两步面露难色的应话:“太后亲善,一向宽厚待下,怎么会罚女婢呢?奴婢只是……”
桃儿故意没将话说完,用一副哀怨无奈的表情勾起周皇后的好奇心。
果真,周皇后再无心写字,放下手中毛笔面色凝重的问话:“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桃儿扑通一声跪下,令周皇后有些错愕,只听桃儿愤懑不平道:“奴婢是为太子忧心,奴婢去了趟慈宁宫,见太子身边有一婢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同主子娘娘,好奇之下多嘴问了一下。原来那名叫万贞儿的奴婢是太后赐下服侍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厚爱,赏了她不少东西,宠的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不过是打扮的娇俏些,太后既然默许,咱们也就不多事了。”
周皇后一听不是什么大事,转头又握起笔杆继续书法。
桃儿见这些小错周皇后没打算计较,暗暗咬牙跪地不起继续说道:“娘娘宽厚,不与得志小人一般见识。可这万贞儿太过目中无人,慈宁宫里何人不知,太子如今视这万贞儿为亲,心里眼里全然没有皇后这位嫡母,说这万贞儿讲的话,与太子而言,比皇后您吩咐的还管用几分。”
笔尖一滴浓墨滴在了干净洁白的宣纸上,周皇后一听此言气得手抖,一摔手中毛笔赫然一句:“别跪了,起来随本宫去慈宁宫。”
桃儿一看计谋得逞,心中早已迫不及待要见到万贞儿的下场,麻利起身,一路小跑追随在周皇后身后朝慈宁宫奔去。
“皇后娘娘到。”一声绵延之音传入殿宇,万贞儿此刻正与朱见深窝在榻上游戏,顶着一屋子婢女的目光,仗着自己还是个熊孩子的朱见深在万贞儿的胸前拼命蹭拼命钻。
周皇后原听桃儿一言本就怒火中烧,一进门看着这场景面色顿时铁青,只见万贞儿立刻起身,周皇后的目光也被万贞儿的华衣美服、娇艳欲滴的模样给吸引过去,漠然上前两步,一巴掌狠狠掌掴在万贞儿的脸上。
万贞儿惊愕之余也不好辩驳,扑通一声跪下呜咽请罪,满腹委屈。
“身为宫婢,穿金戴银,比正经主子都打扮的娇俏,成何体统!”
周皇后的厉声责骂令万贞儿的额头紧贴地砖,不敢多抬半分。
“这些是儿臣赏给贞儿的,儿臣就喜欢看贞儿这么打扮。”
刘焱到底是个有想法的成年人,只是为人不知罢了,他很想将这话说的有气势些,奈何这奶声奶气,不论他怎么使劲,在周皇后的眼中都是儿子的可爱之处。
童言无忌,朱见深的一番维护之言更坐实了桃儿在坤宁宫向周皇后陈述的事实,周皇后见自己的儿子为了区区宫婢顶撞身为母亲的自己,当即认定桃儿所言非虚,这万贞儿蛊惑主上,竟教唆太子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周皇后一直将朱见深放在心尖上疼,不曾苛责一句,朱见深出生以来,甚至一句重话都没对朱见深说过,可今日心里的火已直冲脑仁。
她忍不住厉声责问:“尽管你聪慧过人,但到底年幼,懂得什么!这样的奴婢留在你身边只会祸害了你。”“来人!给本宫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杀!”
尽管周皇后在其他人眼里一向亲善宽厚,但毕竟是皇后,这反常的一声怒吼之令叫门外候着的太监们都吓一激灵,赶紧手脚麻利的进来将万贞儿架出去。
万贞儿吓得花容失色,朱见深一看周皇后来真格的,连忙下榻阻难,奈何自己年岁尚小,走路还靠人牵,一个踉跄从榻上摔了下来。
周皇后大吃一惊,三两步过来将儿子抱在怀里,只是摔一跤,有成人思维的朱见深还不至于放声啼哭,只焦急看着与师父别无二致的那张脸声嘶力竭的喊:“不许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