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皇宫内,往日里争辩声音此起彼伏的朝堂上,如今落针可闻。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高位上的圣上,几个文臣憋不住话地把脑袋凑到一起。
“这太子殿下如今要回朝了,为何陛下却如此不悦啊?”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官,他身边的几位大人听了他的话都脸色大变。
“可慎言!”
“这太子幼时就不受陛下喜爱,后来又因为身子有恙离开了京城修养。”
“这没什么感情回来自然令陛下不快。”
这人的话音才落,便有人接着话头继续开口:“可不是,更何况如今二皇子风头正盛。”
“他又一向是陛下最为喜爱的皇子,如今可不是半路冒出个程咬金来。”
几人自认为自己是窃窃私语,可这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全都被高位上的人收入耳中。
他们都只说对了一半。
宇文成英不高兴确实是因为宇文独要回京,却不全是因为挡了宇文恒的路。
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昨夜一夜没睡好的圣上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他当初为了不让自己所爱的女子和儿子成为众矢之的和对付的靶子。
特意隐瞒起了宇文恒和宇文独兄弟俩的生辰。
虽然宇文独比宇文恒晚出生了几日,可他还是不顾仪妃阻拦立了大皇子宇文独为太子。
虽然只是几日之差,可宇文独从小不知道明枪暗害受了多少。
也因为这个,宇文恒被人忽视,反而从小到大平安顺遂。
起初他自己也是觉得有些亏欠这个“大儿子”。
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仅不像自己,反而和那个性情倔强的仪妃一模一样。
等到他想要和儿子亲近的时候,宇文独那么大点的小豆丁已经连对他笑一下都是奢侈了。
宇文成英做了一辈子的太子和皇帝,从来没有过人敢忤逆于他。
他自然也就疏远了这对母子。
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等到萧情仪薨逝以后,那个孩子更是自请出京修养。
眼不见心不烦,宇文成英本以为自己过几年就会收到这个儿子的死讯。
却没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今日反而等到了这个儿子的归来。
不过哪怕心里在抗拒,等到殿外有人通传的时候,宇文成英的眼神还是望了过去。
在众大臣的殷切目光下,终于听到了缓缓滚动的木轮声。
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侍卫站在那人的身后,手上推着一个木质的轮椅进来。
而轮椅上的男子瘦弱苍白,即便是耷拉下来的右手也是薄薄的皮肤包着骨头。
脸上虽然戴着一张大半面的木质面具,可依然可以窥见尖窄的下巴和他浅淡的唇色。
“儿臣宇文独,咳咳咳,拜见父皇,咳咳咳!”
不过才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这位身体虚弱的太子殿下就已经咳得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
众大臣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看来这传闻还真是不假。
思虑半晌后有的人默默地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也不知道这病气会不会过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