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内务堂。
邵师姐说是辰正时分,谢锦逸还是提早一些到了,没想到邵师姐也早已经等在内务堂之外了。
内务堂,专管天玄宗宗门里的一应事务。当初刚入宗成为杂役弟子时,谢锦逸就来过这里。
“邵师姐,久等了。”谢锦逸走上前和她致歉道。
邵师姐为人亲和,闻言淡然一笑:“不妨事,何况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呢。”
接着又说道:“如今你已成为峰主的亲传弟子,该是我叫你师姐才对。”
“啊?”谢锦逸一惊,这怎么可以?
连忙拒绝:“这如何使得,邵师姐,你比我早入临鹤峰,又年长于我,应当是我叫你师姐才是。”
“这不合规矩……”
“什么合不合规矩,邵师姐就是邵师姐!”谢锦逸放软了声音,坚持道。
邵静茹还想推辞,却在她的澄净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只能应下:“……也罢。”
又记起正事来:“随我进去吧。”
邵静茹领着谢锦逸在内务堂中改换了弟子身份,又取出一枚身份牌递给执事长老。
执事长老把谢锦逸的身份牌记录好,又在其中注入了一些信息之后,便将身份牌递回去了。
又领取了合乎谢锦逸身量的弟子服后才带着她离开了内务堂。
邵静茹将谢锦逸的身份牌递给她:“喏,师妹可要将它收好了。”
谢锦逸接过来一看,“咦”了一声:“师姐,这怎么与我见过的不一样呢?”
放在手上比了一下,合约一掌大小。
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形制也并不是刻板的方方正正。左右两侧均刻缠枝莲纹,上端刻莲叶纹,下端刻落花流水纹。“谢锦逸”三个字刻于正中,名字周边又有几道麒麟纹。
乍一看就像是麒麟戏水般。
“亲传弟子的身份牌样式并不是由宗门统一规定。你是峰主的头一个弟子,这身份牌还是今早才交到我手中的。因而昨日没有立刻带你去内务堂。”
邵静茹耐心地解释着。
这话的意思是……
谢锦逸有些难以置信:“师姐是说……这身份牌,是师尊亲手所制?”
邵静茹微微一笑,说:“这就要你自己去问了。”
一定是了!
得知这一内情后,再看那“谢锦逸”三个字,明晃晃与当初的“我不收徒”四个字,同是出自仙子之手。
可麒麟纹又为什么要刻在名字四周?
难不成仙子是觉得“谢锦逸”像调皮的麒麟,在莲池中戏水吗?
谢锦逸自顾自想着,只觉得满心欢喜,对这新的身份牌爱不释手。
“执事长老已在身份牌中录下了凭证,届时你便可以凭着身份牌去领取此次大比的奖励。”
邵静茹边领着谢锦逸往前走,边与她说。
“好,多谢师姐告知。”
谢锦逸道了声谢,又好奇地问:“师姐,仙、师尊的名讳可以跟我说说吗?”昨日那义阳峰峰主好像有提到过。
“峰主姓覃,上明下昭。”
覃明昭,覃明昭。
谢锦逸在心中默念。这才算是真正与仙子相识了。
“对了,师姐,昨日我偶然听人说起,师尊当年不眠关一战成名,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啊?”
“师妹可知晓不眠关?”
谢锦逸点点头。
当初看过的《浮生地理图志》便有记载不眠关。
不眠关,位于北川与魔域的交界处。
魔域乃是魔族、魔修、邪魔等盘踞的地界。
魔域中的魔物年年犯边,有“魔潮”之称,因而人修在北川边界处立起一道关口抵挡,称不眠关。
“不眠”二字,即是指魔物时时侵扰,守关之人不得安眠。
“各个门派、世家,常年派人驻守不眠关。若是遇到魔物侵扰规模小时,这不眠关也可当做各家小辈的历练之所。
峰主昔年正在不眠关历练,不料却遇上了数十年难以一见的极大魔潮。
各家原本以为那一年只是个“小潮年”,因此当时驻守的修士并不多。
当年的峰主未满百岁,却已经是元婴境大圆满,力克魔物,又临阵突破,踏入化神境,凭一己之力消灭了来犯的半数魔物。
凭此战,峰主一举成名。后来回到宗门时,太上长老亲赐‘广元’道号。”
谢锦逸听得不禁热血沸腾。
从邵师姐的话里,就能窥见仙子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意气风发!
未满百岁的化神境啊!
“其实……”邵静茹刚说了两个字,就停顿下来,脸上显出犹豫之色,像是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说。
谢锦逸倒被邵师姐这神态勾起了好奇心,询问道:“嗯?师姐想说什么呀?”
“其实我有个猜测。我觉得我与峰主年岁……或许相差不大。”
说道这里,邵静茹很是难为情地低垂着头。
“什么!”
“冒昧问一句,师姐如今年岁几何?”
既然都说出来了,邵静茹也不再扭捏,如实相告。
“我初入临鹤峰时将将百岁,离峰主不眠关那一战已经过了十余年,当时峰主的师尊还尚在。之后没几年,老峰主不幸陨落。而广元君继任峰主后,经历了四次外门大比。”
四次外门大比,那就是四十年。也就是说邵师姐如今至少有一百四十岁,且她和仙子还是同一辈人。
而仙子,就算她在不眠关一战时已近百岁,到如今也不过是五六十年。
两百岁不到的化神境大圆满!
“……果真如此吗?”谢锦逸呆呆地看着邵师姐,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邵静茹忙摆摆手,委婉地说:“我也只是猜测。”
虽然邵师姐没有下定论,不过事实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好家伙!不愧是仙子!这修炼速度就不是人!】
饶是系统看遍各种,也还是头一次碰上不是主角的人物竟然有如此恐怖的修炼天赋。
普通修士两百岁都未必能踏入元婴境,仙子却足足高了两个大境界!
谢锦逸感觉自己走路都在飘:“太厉害了……”
等谢锦逸缓和下心境,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莫大的疑惑。
她问邵师姐:“既然师尊如此不凡,那为何、为何会遭到旁人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