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
新槐面沉如墨,寒远也一脸凝重,谢锦逸也只能略显茫然地看着他们。
三人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这倒了一面墙、要塌不塌的小木屋中。
新槐捋一捋三人连日来的行动,“头三天,我们都是带着少主御剑飞行,灵气不足便服丹药,少主的吃食也是从我的储物戒中取出。”
修士可以辟谷,谢锦逸却不能不吃不喝,更何况她还遭到了契约反噬,身子留下暗伤。
“第四天,你我的储物戒里再没有了食物,于是我去购置了些饭食,之后继续赶路。”寒远接着她的话说。
“第八天,恢复灵气的丹药已全部用完,我们不得不暂歇一段时间,直至寒远买来三匹快马,才再次上路。
之后便是今日了。看来问题是出在寒远的两次采买上。”
寒远“嘶”了声,不由得眉头紧锁,“可我是怎么被盯上的?”
“你好好想想,这两次中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我进了一家酒楼,叫了些饭菜糕点,伙计装好后我付过灵石便离开了。
买马则是在一家车马行,全程也并无异样啊。”
新槐有点急了,“不对,一定有什么,你再想想!”
寒远一想到极有可能是自己出了差错,才害得大家遭此截杀,便愧疚不已。
勉强稳住心神,他极力回忆着,不漏过一丝一毫。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无措地喃喃低语:“命牌,是命牌……”
“你说什么!”新槐听到了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
寒远被她的声音震回神,他急切地抓住新槐的手臂,“一定是命牌!”
凡人骑马居多。在第八天时,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越靠近东洲边界,凡人越多。卖马的那个车马行不收灵石,寒远翻遍了自己的储物戒,才在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一些银子,付给店家。
“我当时拿出那个盒子,打开来翻找,命牌就在其中!那盒子是二长老所赠,能隔绝合体境以下的神识。一定是那一回泄露了踪迹!”
他与新槐一直跟在少主身边,二长老爱屋及乌,常常送一些小玩意给他们,那小匣子便是其中之一。那时他觉得贵重,推辞不敢要。二长老只说不过是个秘境得来的破盒子,没什么用,硬塞给他。
“这……”新槐听了寒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她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这两年我不曾出过谢家,命牌便一直放在房中,匆忙逃离时也来不及带上……”
谢锦逸也被二人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愕不已,只觉心神俱裂。
恍惚间抬手抚上颈间玉坠,嘴唇翕动,“家主令与我的命牌,都在这储物玉坠中,上面有娘亲与大长老下的禁制……”
她没有神识,打不开储物玉坠。且以娘亲和大长老的修为,东洲境内能破开二人所下禁制的人,只在双掌之数,大都是不理事的各族各宗老一辈。
寒远握紧拳头,说出那个让他们都无法接受的结果,“谢家……有叛徒……”
凡谢氏子弟,均有一枚命牌。家主令可以感应到命牌。除此之外,只有长老们才能施展追踪命牌的秘法。
家主令在谢锦逸手上,那么此番被追杀,背后必然有谢家某长老出手。
“呵……”谢锦逸双目赤红,滔天的恨意似要将她淹没。
【振作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与此同时,新槐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局势,由不得他们有多余的情绪。
“元婴境也算得上是高手,灰袍人被杀,贼人必定有所察觉。我们已在此地耽搁许久,必须马上离开!”
嘱咐寒远务必放好小匣子,不可再打开。新槐的目光随即落在谢锦逸身上。
谢锦逸会意地走到红炎号身边。
系统立刻开启托管模式,操控机甲抱起谢锦逸。
新槐与寒远又将木屋这里的痕迹消去之后,便御剑在前方带路,红炎号飞在后方紧紧跟随。
红炎号不知是如何飞行的,谢锦逸待在它宽大的手掌中,除了从指缝漏进来的风,她并未感到一丝的颠簸不适。
南川一境是浮生大陆最大的凡人聚居地。这里有着两个凡人王朝——瑞国与朝泉国,南川境内有六成城池在两国统治之下。
南川边界处于瑞国治下,因此边界处有瑞国士兵驻守。
在离边界还远远的时候,新槐示意停下。
新槐与寒远落地,红炎也抱着谢锦逸跟着落地。
新槐对谢锦逸解释说:“我们入境不宜太过招摇,还请少主将此机缘收起。”
谢锦逸便让系统操控机甲将她放下,随后心神一动,收起红炎号。赤红的高大身躯瞬间消失在夜空下。
“新槐,有谢家长老与贼人私通,我们是否要遮掩容貌?”寒远提议。
“说得有理。”新槐点点头,“我们三人中,只有你的命牌暴露了,就委屈你一番了。”
“啊,那我要怎么做?”
“他们知道你是男子,那你便扮做女子吧。”新槐一脸正色地说。
“噗嗤!”谢锦逸忍不住轻笑出声,新槐真是难得逗趣。
寒远脸上满是难为情,“啊……新槐,你、你是在说笑的对吧?”
新槐也不回答,走到谢锦逸身前,转身蹲下,“少主,我来背你吧。”
谢锦逸也不推脱,爬上她的后背,暗暗决定必须要尽快养好身体,不能拖累了新槐寒远。
新槐背着谢锦逸,起身就往南川边界走去。
寒远急忙追上,边走边问:“新槐,真的不用吗?为了少主的安危,要我扮女子也、也可以的。”
“要不,我还是与你们分开走吧。”
寒远真是要急死了,眼下他已被贼人知晓,保不齐便会牵连到少主与新槐。
新槐不紧不慢的走着,谢锦逸安稳地在她背上,看寒远这么着急,开口安慰他:“不必忧心,浮生大陆何其大,现下已然知晓对方追踪的手段,只要藏好命牌,想再找到我们可不是容易的事。”
寒远还是悬着心,“少主啊,这可是要命的事。万一他们拿着我的画像一问,那不就知道了。”
新槐:“那你易容吧。”
“易容?要怎么易容?”
新槐一手稳住背上的谢锦逸,一手抛给他一个小瓷罐。
“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