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向光警惕地看着他。
“到时候再说。”方尧冲他轻笑一声，又是转头一看，“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可以走，如果你不同意……”
他一边说，一边轻抬手，与此同时，一支箭忽然从树后射来，掠过向光耳畔，钉进了他身后的大树。
“我不打没准备的仗。”方尧轻描淡写着，转身离去，“走吧！去带话给黄骏。”
向光愣在原地，一直到方尧的背影从他视线中消失。
方尧说得对，他很清楚，这次就算是他提着方尧项上人头回去，黄骏也会独揽功劳，可他必须得往上爬，得越过黄骏，甚至得越过姜元武……
他甚至有些怀疑，方尧是不是看透了他的身份……
走出向光的视线，方尧已经用尽了力气，他想再撑着多走几步，谁知忽然就扑倒在地。
“你放开我！”袁素娘用力踩了张三一脚，这才挣脱他的束缚。
张三可是只有一只脚，被她这么一踩，顿时跌坐进了泥泞之中。
袁素娘并没留意到这些，她狂奔到方尧身边，奋力扶起他，急声道：“伤到哪了？你快说啊！到底伤哪了？”
方尧吃力地撑起脑袋，冲着她勉力一笑，然后“嘘”了一声，“小声点，他还没走远，我没伤……”
“怎么不让五哥把他干掉呢？”袁素娘一边抱怨，一边搀扶他。
“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方尧喘着粗气咕哝道。
袁素娘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也不瞧瞧，我不厉害点，那不处处挨欺负吗？我又不像何花儿，有爹有哥哥撑腰……”
“你有我……”方尧低低道了句。
只这一句，张三李四王五等人眼睛瞬间放光，一个个都悄悄瞄了过来。
袁素娘却撇了撇嘴，“有你？你能时时处处跟着我们？你能去跟那些女人吵？”
方尧沉默了片刻，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收到了张三李四王五殷切的目光。
他想了想，道：“我能，往后呀，我就时时处处跟着你们。而且……跟女人吵，和跟男人吵区别不大吧……”
袁素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跟女人吵啊？那不是太……”
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转头疑惑地看向方尧，“对了，他刚才说‘方’什么？”
方尧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在树林里等向光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这一战之后，所有人的命都和他息息相关，他再也不能为了袁素娘的安危而丢下她。
所以，他决定告诉她真相。
可是她这么一问，他忽然就卡壳了，说不出口了。
就在他犹豫的这么一瞬，张三开口了：“他说的是方……方二狗嘛！方二狗！大哥的名字叫这个……”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不光是他，就连李四王五也都憋着笑。
方尧突然脑子一抽，道：“对……方二狗，我叫方二狗。”
袁素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也姓方？”
“巧嘛！”方尧尬笑，“要不我跟方坤关系好呢，我们……”
“是一家！”李四很憨厚地道了一句。
张三急忙道：“对呀！都姓方，千八百年前说不定是一家！”
方尧也跟着点了点头，但他心里却虚得很。
袁素娘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方尧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急忙问：“你、你怎么了？”
“我……哈哈哈……方二狗……二狗……”
袁素娘笑得停不下来，方尧紧张的情绪忽然松缓下来，他不禁想：再等等吧，现在说出来，怕是她一时难以接受。
这样也挺好。
“呵呵，二狗……二狗……”他傻呵呵地重复着。
袁素娘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笑得厉害，“我总觉得你得叫个什么霸天、龙飞之类的名字，没想到，你竟然叫二狗……”
“呃……贱名好养活……”方尧尬笑。
“那你是怎么带着那么几个人，拦下百来人的？”
“我先是把他们引诱到树林里，然后用了你教的陷阱，稍微改了改，还做了个狼牙拍。等到他们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真有你的！我看你应该去打仗，到时候一定会天下太平……方二狗将军……哈哈哈……方二狗……”
两人说着，笑着，此时，方尧似乎把莫莫和梵梵的出身忘了个精光。
在泥地里休息，比在雪地里还要艰难，点火都废了老大的劲。
尤其是晚了之后，泥地变成冰面，躺上去刺骨地冷。
还好，他们改成了白天休息，晚上行进。
滑溜溜的地面上，树枝被扎成木排，当成冰车，行进倒是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袁素娘几人，张三力气大，一个人拉着李四王五赵六方尧，还有袁素娘和丁月娥，以及两个孩子。
“等明天冰化了，张三休息，剩下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做这种弩。王五负责教他们用……”方尧虽然趴着，姿势狼狈，但却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袁素娘主动借腿给他枕，她则靠在行李卷上，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莫莫和梵梵，又迷迷糊糊地看着方尧。
那天她和方尧说，将来要找一个威风八面、貌比潘安、财富五车的人，方尧可以说是一条都不占，可是，她怎么就觉得，他将来，除了貌比潘安，应该都可以达到？
恋爱脑恋爱脑！她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不过，即便他伤重如此，有他在，她还是特别有安全感……
夜，幽黑深邃。
一家四口在简陋的雪橇上抱成一团，睡得酣甜，以至于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们全都神采奕奕。
“二……小家伙！”方尧招呼道。
袁素娘抿唇上前，“这么多人呢，你还叫二妹不就行了？”
“你不是不叫那个名字嘛……”方尧尬笑。
“你不也不叫大胡子吗？方二狗……”袁素娘拖长声调，语调轻松。
方尧不禁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你之前不是会好几种陷阱，还有别的样式吗？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