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张！张新明！”
中年男人略一欠身，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易父，接着，他指向年轻男子，说道：“这位是小吴。”
小吴向易父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张新明又指着年轻的女人，说道：“这位是小李。”
小李也学着小吴的样子冲易父点头微笑。
张新明紧接着问道：“你们的会计来了没有？”
易父赶紧说道：“来了，在财务部，小芳，你去把他叫过来！”
张新明伸手阻止道：“不用，小吴，小李，你去财务部查一下账，我想在这里陪易总聊聊。”
“好的！”
他们站起来，在易芳的带领下走出总经办，直奔财务部。
戴琦这个冒牌会计此时已经端坐在工位上，忐忑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易芳推开门，不露声色地朝戴琦眨眨眼睛，说道：“戴会计，这两位领导要查一下账。”
戴琦站起身，笑着说道：“欢迎，凭证全都在这里，财务软件要打开吗？”
“要的，你先把最近一个月的账调出来给我们看一下！”
小李掏出包里的笔记本，在戴琦的身旁站定，看他打开财务软件的账套，选择了上个月的账，坐下来看。
“啊，还要麻烦你把凭证给我，我要核对一下凭证。”
小李抬起头对戴琦说道。
“好的！”
戴琦找出上个月凭证，轻轻放在小李旁边。
小李翻看着凭证，疑惑地问道：“怎么原始单据都是些复印件？”
“哦，那些原件都做外账用了，内账只能把原件复印一份。”
戴琦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一点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小李点点头，接着说道：“外账的凭证也拿来我看一下吧。”
戴琦扭头对易芳说道：“储藏室的钥匙在易总那里，你去拿一下吧。”
易芳答应一声，转身出了财务部，找易父拿钥匙去了。
“你们开票的比例怎么这么低？”
小李敲着计算器，皱眉问道。
戴琦答道：“啊，是这样的，厂里为了避税，增值税销项发票开得比较少。”
“你们采购原材料的时候可以要求开增值税进项发票啊，可以抵扣的。”
小李审视着戴琦，希望从他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戴琦从容地回答道：“不开票的原材料采购价格便宜5％，我们当然愿意进便宜一点的，要不是怕税务局查出来，我们这大约30％的税票还不愿意开呢！”
小吴对比了一下开票和不开票的原材料价格，果然便宜了5％左右。
他冲小李点点头，表示戴琦所言非虚。
这时候，易芳抱着一叠尤会计做的凭证进来，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小吴上前一张张翻看着，随口问道：“你们这些开了发票的都是走对公账户，那些没开发票的走了哪个账户。”
戴琦心里一惊，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强作镇定，说：“全部走了易总的私人账户。”
小吴接着问道：“有银行回单和流水吗？”
“有的！银行回单都附在凭证里！”
戴琦暗暗心虚，那些假的银行回单都是他派人去银行拿的空白单据，填好后用私刻的假银行章在上面盖上红印。
虽然戴琦知道这是犯法，但为了能贷到钱，他这次是豁出去了。
小吴一声不吭地拿起一本凭证，问道：“最近半年的账户流水给我看一下。”
戴琦来开抽屉，找出几份银行流水，交给小吴，当然，这些银行流水有真有假，其中易总私人账户的那份就是他在一个专门做假流水的复印店现做的。
小吴一份份翻看着银行流水，嘴上却微微上扬着说道：“我们有两百种方法鉴定这银行流水的真伪！”
戴琦心里暗自骂娘，难道他看出来了？
没想到小吴翻看了一会儿银行流水，又抬头问小李：“仓库的出入库单据全不全？”
“嗯，都有，我们是不是到仓库去看看，我看你们的半成品还有蛮多的！”
小李指着成本表上半成品数量一栏对戴琦说。
“好的。”
戴琦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打鼓，车间里有两个空着的装半成品的钢罐，易父已经提前交代工人往里注水，反正来人不可能打开钢罐查看罐里的情况，他们一般是根据罐外的刻度来判断罐是不是空的。
“走吧，麻烦你带一下路！”
小吴和小李都起身往外走，戴琦朝易芳递了个眼神，跟着他们走出了办公室。
一行人匆匆来到车间，难闻的气味更加强烈，众人不免纷纷皱起了眉头。
戴琦指着钢罐对两人说道：“半成品装在这两个罐里！”
小吴走上前，先查看了一下罐体外的液体刻度计，又伸手手轻轻在罐上敲了几下。
小李急切地问道：“有没有？”
小吴点点头，拉着小李走出了车间。
众人又返回到财务部，问了一些无关痛痒地问题。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易芳推开财务部办公室的门，伸头进来问道：“两位领导，张领导问你们查完了没有？”
小吴抬起头，说道：“差不多了！”
易芳答应一声，到总经办回话去了。
小吴和小李合上笔记本，一前一后走出了财务部，戴琦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易芳又来到财务部，一头扎了进来，悄悄对戴琦说道：“琦哥，看他们的样子我们好像过关了！”
“真的？”
戴琦眼前一亮，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瘫坐在椅子上。
“嗯，我还骗你不成，那个张总都问老爸希望银行什么时候授信了！”
“终于成功了。”
戴琦上前拉住易芳，兴奋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易芳搂住戴琦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两个人正在财务部腻歪，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易芳赶紧推开戴琦，紧张地朝门口走去。
她拉开门，见易父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张总等三个人。
易父问道：“小芳，我们去吃饭了，你们去不去？”
“哦，不去了，我们要回一趟市里，税务局那边还有事要我们去处理，如果这里没有什么事，我们要晚一点回来！”
易芳害怕饭桌上他们又抛出什么疑难问题，赶紧搪塞道。
“好吧，尽量早些回来！”
易父点点头，敲开隔壁行政办公室的门，点名两个面容姣好的行政部文员跟着他一起去陪客人吃饭。
戴琦问道：“小芳，他们都走了？”
“走了，我们也走吧！”
易芳回到戴琦身边，看他整理着桌面上的凭证。
“好，帮我个忙，把这些凭证放回你拿来的地方。”
戴琦说着，把一叠叠凭证抱回柜子里。
易芳兴奋地说道：“遵命，待会儿回市里去吃顿好的！”
戴琦嘟哝着说道：“反正不管去哪儿吃都是你掏钱！”
易芳把这些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她不满的凑上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戴琦害怕地退后一步，紧紧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