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芳伸了一个懒腰，从大班椅上起身，把位置空出来让给了戴琦。
戴琦弯腰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工夫，易芳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戏谑地说道：“当老总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戴琦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是很爽，但是如果做不好，小心你老爸剥了我们的皮！”
易芳还想说什么，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易芳不情愿地起身，赖在戴琦的旁边不肯离开。
“请进！”
何慧萍推门走进办公室，看到易芳也在，忙向易芳打招呼道：“易总！”
“嗯！”
易芳对何慧萍没什么好印象，因此并不打算给她好脸色看。
何慧萍尴尬地转向戴琦，说道：“戴总，都拷好了！”
戴琦点点头，接过何慧萍递过来的软盘，微笑着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忙吧，我用完了把软盘送到你办公室去！”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何慧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易芳，转身离开。
“小芳，何必给人脸色看呢？都是为公司服务的员工！”
戴琦看了一眼还沉着脸的易芳，俯下身子插软盘。
“哼，你们男人都是些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看她这个人一脸的媚相，走路也摆腰扭胯的，不是个正经女人！”
易芳对戴琦的说教嗤之以鼻，开口反驳道。
戴琦插好软盘，不准备和她在这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就复制了会计报表，点开后认真看起来。
易芳等了半天也不见戴琦回应，便无趣地拿起一份合同，坐到沙发上仔细地看起了合同的内容。
戴琦打开了最近一个月的财务报表。
“超市的毛利率怎么这么低？上个月收入700多万，净利润只有20几万？”
做惯了酒店会计的戴琦一边看报表一边感叹，如果这个报表没问题，那哪里出了问题呢？
正在沉吟间，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戴琦下意识地说道：“请进！”
一个长相敦厚，中等身材的男人轻轻推开门，不安地问了一句：“领导，我可以进来吗？”
戴琦抬起头看向他，这个人好像是采购部经理，叫姚什么来着，对姚启明。
果然，易芳问道：“姚经理，有什么事吗？”
“这个，易总，您看采购合同有什么问题没有？”
姚启明走进门，回手把门关上。
“哦，暂时还没有！”
易芳放下手里的合同，刚要说下去，戴琦冷不丁问道：“怎么超市的综合毛利率这么低，姚经理，你们和供应商谈合同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块？”
姚经理身形一滞，立即说道：“戴总，这个我们都考虑到了！”
戴琦接着问道：“哦，我就随便问问，超市商品是怎么分类的？”
“大致分成三类：食品类、生鲜类、百货类。”
姚启明在办公室里站定，戴琦起身走向沙发，请他在沙发上坐下说话。
刚坐定，戴琦又问道：“姚经理，每种品类是不是都单独有采购员？”
“都有，要不要叫他们进来？”
“不用，我只是好奇，以前没做过超市，那么各品类按照什么标准签合同的？”
随着戴琦进一步追问，姚启明眼神里没有起任何波澜，他依旧侃侃答道：“一般生活用品类毛利率可以达到30％，食品类的不低于10％，生鲜类的比较低一些，因为生鲜损耗大，但一般也能达到5%，综合毛利率在十几个点。”
戴琦静静听他说完，脑子里在飞快地转着，姚启明说的和会计报表反映出来的数据没什么出入，看来超市行业的毛利率整体偏低。
“但是……”
姚启明欲言又止。
“姚经理，有事直接说，我们都是爽快人！”
易芳在一旁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起身把合同放回到办公桌上。
“这个，好吧。你们不知道，负责生鲜采购的是方总的亲侄子，这个小子据说手脚有些不干净，内裤都穿两千多块钱一条的！”
“啊？！”
一个采购员的工资能有多少，打死了也不超过两千，他竟然穿两千块钱一条的内裤。
“真的吗？”
戴琦和易芳对视一眼，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姚启明。
“千真万确，他在和我们部门同事聚餐时亲口说的，超市的采购中，只有生鲜采购是用现金付款的，以前都是小方直接找财务要钱，再到省城的水果蔬菜批发市场进货，我都没有权力过问。本来这是他们方家自己的家事，现在不一样了，方总把超市卖给了你们，我想还是有必要把小方换掉！”
姚启明说完，一脸真诚地看着戴琦。
“嗯，还真是这样，小芳，你赶紧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省得夜长梦多！”
戴琦想到这里，觉得应该向易父先汇报，毕竟这个采购员是老方的侄子。
易芳掏出电话，又摇头放下，说道：“我爸中午喝多了，现在应该还没醒酒，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吧，毕竟我们又没有抓到现行。”
戴琦蹙眉说道：“姚经理，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要透露出去，这个方……”
“他叫方新根！”
“嗯，这个方新根我们先暗中调查一下，等他贪污的事坐实了再处理他。”
“这……好吧！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姚启明起身要走，戴琦站起身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
“琦哥，接下来我们该做点什么？”
易芳看着在眼前不断踱步的戴琦，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以前的事不好说，那毕竟贪的是他们方家的钱，以后我们不能不管！你去叫一下何慧萍，我有些事问她。”
戴琦踱回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在大班椅上坐下，继续看他的报表。
易芳闻言，不情愿地走到门口，回过头问道：“找财务有什么用？”
“山人自有妙计！”
戴琦抬头看了易芳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易芳撇撇嘴，伸手拉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易芳重新回到办公室，后面跟着惶惶不安的何慧萍。
“戴总，您找我？”
何慧萍走到办公桌前问道。
“啊！是的，何经理，超市的大型开支都有什么来着？”
戴琦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型开支？哦，房租，水电，工资，还有采购款！”
“这些开支付款有什么流程？”
“都要老总签字确认同意的，财务才付款。对了，生鲜采购除外，采购员向来直接到财务借支，回来用采购单据顶借支，多退少补！”
“哦，一次生鲜采购要借多少？”
“这个不确定，多的时候二十多万，少的时候也有四五万！”
“好的，以后生鲜采购借支也要易总签字，她主管采购工作。”
戴琦指了一下易芳，接着说道：“我们财务要把好关，尽量把大的漏洞都堵上。”
“好的，戴总！”
何慧萍静静地听完，见戴琦不再吱声，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