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戴琦在王礼的房间里喝多了,手脚渐渐不听使唤,嘴里不断地喷着酒气。
然而,他心里却非常清醒,看来,酒还是没喝够。
戴琦卷着舌头嘟哝道:“王礼,王礼,你个锤子跑哪里去了,接着喝!”
“行了,行了,我还从来没有见你喝这么多酒,不要再喝了,在我床上躺一会儿吧!”
王礼向戴琦展示着已经喝空的酒瓶,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戴琦歪着身子斜靠在床上,不停地自言自语道:“王礼,你看不起我,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我,因为我没有钱,是不是?”
“……”
王礼很无语,他没想到戴琦喝醉了酒也这么难缠,闷着头继续收拾他的桌子。
“你们都瞧不起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瞧不起我,我会有钱的,你们都给我好好看着。”
戴琦继续嘟囔着,最后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音。
也许是自言自语累了,半个小时后,戴琦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分,戴琦在强烈的口渴感中惊醒,歪歪斜斜地爬起床到处找水喝。可片刻后他才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朦胧中,戴琦想起这里是王礼的房间,他打开房门摸到宿舍的盥洗池,找到水龙头拧开,就着水龙头一阵猛灌。
“呃~呃~”
戴琦接连打了两个水嗝,忽然,胃里一阵痉挛,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对着盥洗池呕吐起来。
整个盥洗间瞬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呛得他眼泪直流,他打开所有的水龙头,把呕吐物全部冲掉,关上水龙头再次回到房间里。
戴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凌晨两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阿俊打来的,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疲惫地倒在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戴琦强撑着起床,他本想去办公室,但想了想才明白今天是星期天。
戴琦悄悄出了宿舍,下楼走在没有人影的街道上,也许是刚关闭路灯,街道上还有些黑暗,天气格外的阴冷,看来又要下雨了。
戴琦晃晃悠悠地朝出租屋的方向走去,偶尔有一两辆夜班出租车停在他身边,问他要不要出租车。
戴琦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出租车无奈地喷着烟开走了。
走到酒店门口,值夜班的保安早不知道跑哪里睡觉去了,酒店门口空空如也。
戴琦怅然地看了看矗立在眼前的酒店,又低下头继续朝前走去。
走到凉亭的位置,戴琦下意识地向里面看去,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坐在石头条凳上。
谁这么早会在这里,真是吃饱了撑的。
戴琦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在他把视线挪开条凳上的背影,要往前走的时候,背影像是有预感般突然抬起头,并且转身往他这边看。
“琦哥,是你吗?”
人影一怔,然后发疯般向戴琦这边跑来。
戴琦一下子愣在原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俊那熟悉的身体在背后搂住了他。
“你跑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阿俊哭得梨花带雨,把脸深埋在戴琦的背上。
戴琦硬着心肠掰开阿俊的手,转过身低头看着她。
阿俊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长时间哭过,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生硬地对阿俊说道:“你等我!不怕你的金主生气么,我没什么事,你走吧!”
阿俊激动地环抱着戴琦不肯松手,哭着请求他的原谅,“我知道你恨我,为了钱把你抛弃,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乐俊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这么年轻就失去生命!”
“他追了你多久?”
戴琦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三四年了,我真的不是移情别恋,但是只有他能救乐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阿俊把头再次埋进戴琦的胸口,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好了,既然他能追求你三四年,说明他是真心爱你的,说实在的,我一个外地人,在本地无亲无故,说不定哪天就要离开这里,真的不配有爱情,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不要在意我。”
戴琦一口气把话说完,还如释重负地冲阿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自己可以感受到内心的崩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可是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还是被现实轻易打败了。
戴琦轻轻推开阿俊,用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阿俊泪眼婆娑地央求道:“最后一次陪我在凉亭里坐一会儿吧!”
戴琦没有吱声,牵起阿俊冰凉的手,走进凉亭里并肩坐下。
阿俊把手从戴琦的手心里抽出来,问道:“昨晚你到哪里去了,我打了你很多电话。”
“找王礼喝酒去了,啊,现在酒量真不如从前了!”
戴琦苦笑一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香烟。
阿俊劝道:“答应我,少喝酒、少抽烟,以后虽然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但你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戴琦停止了掏烟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天已经蒙蒙亮了,一个赶着上班的人骑着自行车从凉亭边飞驰而过,还忘情地唱着赵传的《勇敢一点》。
戴琦也跟着哼起来:“我试着勇敢一点,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坚强和自信,是因为相爱才上演……”
阿俊听着戴琦的歌,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戴琦的肩头,沉浸在这没有被金钱染指的爱意里。
唱完歌的戴琦轻声对阿俊说道:“以后的日子没有了我,你要好好的!”
阿俊用力地点着头,眼神中却透着绝望。
戴琦站起来,对着阿俊说道:“好了,就这样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祝你幸福,我的爱人。”
阿俊追着戴琦问道:“你还会和我联系吗?”
“不,这样对他不公平,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戴琦再也没有回头,大踏步地走出凉亭,泪水此刻模糊了他的双眼。
回到小小的出租屋,里面全是美好的回忆,可以后这里再也不会出现阿俊了。
戴琦把自己扔在床上,残存的酒意让他很想睡觉,但潜意识里的痛苦又让他难以入眠。
他从床上爬起来,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啊,戴琦,你真是一个孬种,连自己的女人也留不住!”
戴琦在屋子里大喊一声,然后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妈的,一大早鬼叫什么,把老子的尿都吓回去了!”
屋外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戴琦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吼道:“我就叫了。你想怎样?”
男人没想到他会出言挑衅,愣了半天,骂了句“神经病”后讪讪地关上房门,装死不理他。
男人的反应深深刺激了戴琦,他不管不顾地大声唱起了《分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