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华坐不住了，一把拉住杜娟，对满脸尴尬的杨主管说道：“老大，对不起，她喝多了。”
杨主管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戴琦眼看气氛不对，忙举起眼前的酒杯说道：“来，老大，我敬你一杯！”
杨主管借坡下驴，也举起酒杯说道：“好，好，我们喝一个。”
阿华小声地用家乡话劝慰着着杜娟，杜娟像是不答应，言语激烈地表示反对，却被阿华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杜娟显然生气了，侧过脑袋用牙去咬阿华按在她肩头的手，阿华吃痛，赶紧把手拿开。
摆脱了束缚的杜娟摇摇晃晃地起身，对在座的众人轻轻摆摆手，含混不清地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阿俊反应快，怕杜娟走路不稳摔着，主动站起来扶着杜娟去卫生间。
刚走出包厢，原本脚步虚浮的杜娟突然恢复了常态，看得旁边搀扶着她的阿俊一头雾水。
“姐姐，不要说出去，我这是故意在逼阿华辞职！”
杜娟和阿俊并肩来到卫生间门口，神态自若。
“阿华平常不知道你的酒量吗？你骗得过他？”
阿俊惊讶地看着满身酒气的杜娟问道。
“他不知道，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喝过酒。”
杜娟苦笑着推开卫生间的门，径自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往滚烫的脸颊上浇。
“杜娟，你真的没有事？”
阿俊还是有一些担心，站在杜娟的身后看她的反应。
“我真的没有事，走吧，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杜娟接过阿俊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水渍。
阿俊带头走回包厢门口，杜娟在她身后叫了声：“姐姐。”
阿俊一愣，才想起要陪着杜娟把这出戏演完，杜娟趁她发愣的工夫，把胳膊肘递给她，又装作喝多了的样子。
阿俊推开门，杜娟半个身体依着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堆在她身上，她艰难扶着杜娟推开包间的门，挪向桌子，阿华忙起身上前一把扶住杜娟。
阿俊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戴琦，此刻戴琦也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阿俊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戴琦这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没有事，我还能喝，老大，我再敬你一杯！”
杜娟刚坐下来，就要伸手去摸桌上的酒瓶。
杨主管被吓了一跳，也伸手去抢酒瓶，一边朝阿华递着眼色。
“别喝了，别喝了！”
阿华真的急眼了，抢过桌上的酒瓶不放手，大声说道：“我答应你，等老大招到了人，我就辞职好不好？”
“真的？”
杜娟身子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华嘴上信誓旦旦地说道，心里却无比复杂。
杜娟是个好女孩，并且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可是她的家庭条件太好了，她的父母绝不可能会同意把女儿交到自己手上。
“唉！”
阿华长叹一声，把杯子里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杨主管听到阿华的誓言，十分后悔来参加这次饭局，这堪比鸿门宴的饭局让他郁闷无比，他郁闷地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华放下酒杯对杜娟说道：“答应是答应了，我可不跟你回广东，我要自己奋斗，绝不可能靠你父母帮忙的。”
杜娟想了想，舒展眉头说道：“这样也好，只要你不再天天上晚班，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反对。”
“好，一言为定！”
阿华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来就要和杜娟拉钩。
杜娟嬉笑着打开阿华的手，摇着头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阿华讪笑着放下手，对桌上众人说道：“阿娟喝多了，大家不要怪她。”
“怎么会，阿娟是真性情，好，好！”
满脸酡红的杨主管看似并不以为意，还在不停地夸着杜娟。
坐在一旁的戴琦冷眼看着酒桌上的一切，心里暗道：“这两口子为了辞职也真是拼了，合伙在杨主管他们面前演了出双簧。”
戴琦不经意地看向阿俊，阿俊的目光正好扫向他，两个人相视会心一笑。
“阿华，你辞职了有什么打算？”
杨主管仍心有不甘，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问阿华。
“老大，还没有，只要不回广东就可以，老家也回不去，杜娟家里还有很多人在老家，先在海州待着吧，这样他父母找不到我们！”
阿华看了一眼斜靠在他肩膀上的杜娟。
“你们迟早要回去的，不可能在外面躲一辈子吧。”
杨主管看着眼前没有怎么动的菜肴说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万万没想到，阿娟会抛弃所有，跑到这里来跟我受苦，所以我要好好找个赚钱的门路，争取早日过上小康生活。”
阿华说完，想起这么久还没发烟给大家抽，忙用空着的手去掏口袋里的烟盒。
“不要掏了，我们不抽，里面有女士！”
杨主管轻轻叹了口气，捻起桌上放着的筷子去夹排骨吃。
阿华看向戴琦，戴琦马上会意，站起来说道：“我去上个卫生间。”
“一起去！”
阿华拍了拍靠在他肩膀上的杜娟，杜娟顺势趴在桌子上。
戴琦率先走出包厢，阿华紧接着从包厢里出来。
“兄弟，今天喝得有点多啊！”
不等戴琦开口，阿华递上来一根香烟。
戴琦接了烟，掏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说道：“你们两口子真厉害，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演双簧。”
“嘘，拜托，兄弟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了，我这也是身不由己，才出了如此下策。”
阿华慌忙抱拳拱手请求戴琦小声点。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老大的，是不是上晚班上烦了，想换个职业？”
戴琦一手搭着阿华的肩膀，慢慢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主要是不再想打工了，我想开个小店，先学着做点小生意。”
阿华叼着烟推开卫生间的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确实，你女朋友家里的条件实在太好了，你不多赚点钱证明自己，他的父母是不可能放心把女儿交到你手上的。”
戴琦站在洗手池的镜子旁边，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转移话题道：“操，我都有白头发了，再不奋斗就老了。”
阿华拉上拉链，离开小便池走到水池边洗手，在镜子里冲他笑笑说道：“他妈的上晚班确实容易老得快，你看看我憔悴多了！”
这时候，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杨主管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人正对着镜子比老，笑着揶揄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躲在卫生间比大小啊！”
秒懂的两个人跟着杨主管哈哈大笑，这时候，从里面隔间里出来一个男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那个人手都没有洗，打开卫生间的门贼似地逃走了。
阿华和戴琦憋着笑，转身离开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