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结束了。
第二幕开始一张白色圆形的帘布像扇子一样放在舞台中间。这是男人的独角戏,戏中做了删改。上台的男人一身白衣青玉袖,头顶红色的玉兰珠冠。
唱到第二句的时候,方觉夏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不管是语气的咬文嚼字还是一颦一笑少了那种独有的味道。就戏剧唱到最后快完的时候,台上的角儿忍受不了爱人的离世,于是端起桌子上面的毒酒喝了下去,泪顺着粉妆流了下来。
然后倒在了台上。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演得也太像了,就跟真死了一样。”顾清喝了一口奶茶感慨道。
方觉夏冷哼一声,“不是演的,是真死了。”
按照正常的演戏来说,他不应该眼睛在最后惊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应该是从容淡定的,并且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只是睁着眼睛呆滞得看着剧院的天花板,逼真得恐怖。
顾清直接吓得说不出话了,她完全相信方姐的。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台上的人已经死了,一杯真毒酒害死了。
很快,人群中开始恐慌,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直到后台的演员开始报警…后台的此次项目负责人也拿起了话筒。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原本这酒就是普通的白开水是不可能嘴里面吐白沫的。那人的眼神恐怖得没人敢上去看。
而此次的目标显然不是台上这个人。
因为文瑾少爷表演完前面第一幕之后,便因为喉咙不舒服回到了幕后,后面上场替代他的是一个普通的小角,因为身段长相比较相似,所以就稀里糊涂得当了替死鬼。
此刻,阮文瑾已经取下兰玉头冠,长长的头发如青丝披散着脊梁骨。五官瘦得没有一点骨头,浓浓的妆刚刚卸到一半,只是隐隐约约看见这副女人外表下真正的风骨。他从后台走上来,桃白色的衣服还没有换,没有涂口红的他看得出来是男人骨。
却偏偏与这女人衣没有相悖之感。
“我靠!怎么有男人长成这副样子!”顾清刚刚说出口,她的混血男朋友就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爱美之心人人有,我欣赏欣赏。”
毕竟帅得男人很多,可是帅得这么有韵味的男人不多。
顾清觉得自己上一秒被吓死,下一秒看见美男整个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已经完全想不起刚刚发生了的事情。
方觉夏与台上男人对视的一秒,她总觉得这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如果把妆卸完应该能够知道。那眼神里面的清透心凉给人感觉很特别。
在这种突发状况下,全场都很乱,只有台上的男人与座位上面的女人很冷静。
阮文瑾第二次看见她,一次是在私人会所里,一次是现在。
她今天穿得一身黑裙,裙子上面还有银丝刺绣。头发一如既往的卷,烈焰红唇白肤如凝脂,那双眼睛近距离看妩媚远距离看很神秘,骄阳似火。越是在黑暗中越是熠熠生光,很明亮热情的魅力。
“大家先不要惊慌,警察马上就来了。”负责人拿着话筒在稳定现场的情绪。
阮文瑾安静得可怕,他就静静站在那里,一身清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掌握中。他轻轻挥挥手,很快台下的保镖就跑了上来。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随着保镖下去了。
方觉夏可能是最近接触的疯子多了,对于这种场景冷静得多,反而拿起旁边的水蜜桃奶茶喝了几口。然后整个人躺在戏剧院的座位上面,睡会。毕竟警察来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暂时还走不了。
“什么呀?这要等多久,我手机上看会电影吧。”
顾清就这样和她的男朋友看起了港片,两个人看港片看到一半又不想看了。就打起了游戏,边打嘴里一个劲地骂着,想摸根烟来抽又发现这里不能抽烟。
不远处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着已经睡着的女人不知所措,顾清翘着腿,“怎么?你找她?”她打游戏手空不出来。
黑衣服的男人点点头,然后顾清当然知道方觉夏那么最敏感,直接手伸进了女人的腰上,轻轻地划了两下。
女人在睡梦中闷哼两声然后揉揉眼睛。
“请问是方觉夏小姐吗?”
“哦…我是,怎么了?你们不会怀疑人是我杀的吧!”
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看起来训练有素,连忙否认道。
“这个不是,我们少爷想见你。”
顾清和方觉夏面面相觑,然后她喝了一口奶茶,继续玩游戏。
这种情况下她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毕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被带到了后台,梁顶上面都是红色的布,布上面绣着几只蝴蝶。蓝色的蝴蝶,众多镜子前面站着一位身材立挺的男人,他的整张脸已经彻底干净了。比起有妆容,此刻得他看起来愈加惊艳。
就像顾清说得一样,怎么会有这种姿色的男人。
他透过镜子看见女人,因为没有戴披肩的黑纱,所以她露出白皙骨节分明的肩膀。走进来的第一眼看起来很娇嫩带着些许脆弱的身姿,可是眼里面的倔强却偶然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黑色的裙子突出后面的蝴蝶骨,腰肢也很细。
她身后的几个男人看见命令后走了出去,光留她一个人站在百花蝴蝶中,这里的镜子不像是普通戏院供得起的,看起来价格过千万,一把小小的梳子上面都镶嵌着天然的绿色的翡玉。
“是你。”
她可算是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会所里面,对面那么年纪轻轻的少年。
她原本以为他好歹也是二十来岁了,结果那天段锦霆却告诉她,阮文瑾,阮家少爷今年才刚刚成年。
无疑于他是个天才,不仅仅是传闻中的在金融上面的,甚至是在表演艺术上也有着相当厚的功底。
他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跟前。两个人就这样一同站到镜子前。
一个柔软中带着妖冶与傲骨。
一个清澈中带着阳刚与阴柔。
他将白净细腻的手轻轻抚摸住女人的脸,最后落到了嘴唇上。嘴唇上面的口红看起来有些凌乱不堪,原因是因为喝奶茶和睡觉,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
方觉夏下意识想躲,却不曾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力气这么大,明明看起来和她一样瘦。
“姐姐,我给你画口红。”
对,这才是他真正的声音,应当是属于这副绝佳皮囊该有的声音。阳春白雪,骄阳下面笛子吹过竹林的声音,冬天冰霜下被人碾碎的一朵桃花花瓣。
还没有等女人回过神来,他拿出一支口红,嘴角上扬。细心地为女人模糊深浅不一的嘴唇抹上口红印子。
方觉夏的眼神落到男人的嘴唇上,不免得觉得这应该是属于女人该有的唇型。
可是这男人隐隐约约流淌出来的气质却是如此阳刚,好像如果不配合他,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配合一样。
“姐姐,真好看。”他画完以后,低吟了一句。
“那个…文瑾少爷,你有事找我?”她回过神来,询问道。
男人坐在凳子上面,点燃了一只烟。
“原来方小姐还记得我。”他将一支宽窄递给了女人。嘴角念着,“我猜你喜欢抽宽窄。”
方觉夏愣愣,然后一笑。整张精致的面孔瞬间宛如盛放的玫瑰,妖冶美好明亮得刺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抽宽窄。”她倒是随意地坐到了椅子的椅杆上面,就阮文瑾这个方向看过去,倒是臀圆腰细。像一个会演戏的角儿。
“我猜的。姐姐听说你会音乐?”
''咔嚓''她点燃了烟,倒是敞亮地脱口而出,“是的,凡是乐器我都会些。”
“这样啊,过些天,我要去帝国最大的剧院里面表演。我想你帮我弹古筝。”
方觉夏叼着烟,将夹子戴在了手指上,随意得把玩着这把白色的古筝。
帝国最大的剧院?读书的时候,方觉夏曾经还幻想过有一天可以登上最大的舞台成为一个响当当的音乐家。这倒是无意之间合了她的意。
“文瑾少爷,我很好奇,像你的身份本来就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就像今天一样,稍不注意性命难保,为什么还要唱戏?”
他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眼神从忧郁变得些许开朗。
“姐姐想知道吗?今天跟我去一个地方。不过,我不强迫你。可能…我和姐姐一样有着热爱的事情。我所处的地位却已经没有办法让我去追寻热爱的一切了。”
方觉夏可能有些共鸣,因为她理解他。
他也同意理解她。
两个人在某一瞬间的交汇是完全相似的。
“可现在我出不去。”
“我可以带你出去,和你的朋友一起。”
方觉夏灭掉了烟,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阮文瑾很诧异,在会所那次,原本他还以为她是那种不好接触的人,现在竟然完全相反…这个女人出乎意料得好接触,很亲和。
并且刚刚弹古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治愈。
好像一听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有她的时候。
她也是喜欢坐在他的凳子上,然后安静地弹乐器。
【作者的话】
姐妹们,第92章已经可以看了。
因为审核原因几天都没过,也改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