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栋四合院,屋顶是浓淡斑驳的灰瓦,还附着几抹青苔,些许瓦片早已残缺。
院里的木门、门槛、圆柱、横梁等布满了古典优雅的韵味。
门上的镂空雕花被风拂过后留下了丝丝模糊的痕迹,却依然看得出往日的精致细腻。
庭院的中心之处是一口圆井,清澈的井水如一汪明眸……
李平安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依旧青砖灰瓦,规模形制跟上次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院子里少了棵石榴树。
……
“同志,你好,我来办理房屋手续。”
听到这声音,范金有隐隐觉得这副面孔有些熟悉。
“办理什么手续?租房还是什么?”
“我来办理房屋接受手续……”
看着房契证明上的屋主名字:李平,范金有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人的名字。
李平安!
虽然已经忘了对方的样子,不过隐隐感觉跟眼前人的面孔有几分相似。
“同志,你认识李平安这个人么?”
“不认识啊!”
李平(安)装作一脸疑惑状。
因为对方,他才跟街道办主任扯上关系,说实在还得要谢谢他。
“那没事,我只是问问……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
范金有也没多想,毕竟这世上人千千万,总有几个长得相似的,还有人说他长得像乔大韦呢!
……
他这边把事情处理完,时间也悄悄来到了中午。
“范同志,下班后有时间么?我想请你吃个饭……”
看到对方期待的目光,范金有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说话这人正是街道办新来的女同事,刚来就盯上了他,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让他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对方二十一二岁,家境不错,父母是国营单位的领导,在许多人眼里条件相当优渥。
只是…只是这姑娘长得也太普通了。
虽然五官端正,可是组合在一起没有丝毫亮色,身材也是普普通通,没有太多的曲线和线条。
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口,怎么看都像是乡下最普通的村姑。
再看他范金有,虽然他家境一般,但他有颗上进的心。
长得又相貌堂堂,中专毕业,现在是街道办干事,妥妥的金龟婿。
亲戚朋友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可都不符合他的眼缘,现今已经二十六岁,依然还是单身。
因为他一直忘不掉那道身影!
想到这里,范金有决定下了班就去小酒馆。
“林雪梅同志,我下了班还有事,改日吧!”
“那明天怎么样?”
“好……吧!”
看到对方投来相询的目光,范金有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
一下班,范金有直奔大前门小酒馆。
“老板娘,给我来半壶好酒,再来两个小菜!”
“好嘞,马上就好。”
徐慧真应了一声,手头也没有其他事,端着酒菜就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身姿妖娆、体态风流的佳人,范金有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欲火。
灼热的目光顺着她娇艳的俏脸往下移去,落在对方丰满的胸口上,悄悄咽了口唾沫,装作闲聊问道:
“徐老板,我都来不少次了,怎么没见过你男人啊?”
自从那次过后,等到他再过来,对方竟然有了孩子,这让他分外嫉妒那个男人。
“范干部怎么打听起我的私事了,我家男人偶尔回来一次,要是哪天赶巧你们说不定会碰见……”
徐慧真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但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范金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丝邪异的弧度,接着压低声音说道:
“徐老板,我打听过了,你没有结婚却有孩子,至于你口中说的那个男人肯定是虚构的……”
“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徐慧真眼中露出一丝讶然之色,旋又敛去,脸色微微转冷,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丝的怒意。
“范干部,你什么意思?准备拿这事威胁我?”
范金有摇了摇头,看着她动人的娇态,实在诱人心弦,忍不住欲念兴起。
“徐慧真,我觉得这事早晚都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你?”
见她一脸平静,他继续说道:“你未嫁我未娶,我觉得咱俩很合适,你的那两个孩子我会当做亲生的,你觉得怎么样?”
徐慧真眼神惊诧的打量着他,就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猩猩一样,沉默片刻才语调清脆的问道: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你这跟胁迫有啥区别?”
范金有微怒道:“我这是为你着想,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没有男人多少人觊觎……”
“用不着你操心!”
“哼,你到时候就知道后果了。”
范金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烦躁。
五六十年代,女子生育是需要户口本、介绍信和生育指标证明。
要是女子未婚生育是违反生育政策的,被上面知道会追究责任的。
徐慧真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隐晦。
因为没有结婚证明,她原本准备找稳婆接生,最后被自家男人劝住,私底下找了医院护士。
“老板娘,有事您说!”
蔡全无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虽然他现在是小酒馆的公方经理,可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充当甩手掌柜。
“没事,我去后院看看孩子。”
蔡全无面色如常,视线却投射到对方方才驻足的那块地方,
正喝酒的那人他也熟悉,是当初与他竞选公方经理的街道办干事范金有。
他想了想,又从酒坛里打了半斤酒,端起一盘小菜就往对方位置走去,
“范干部,今天怎么过来了?咱俩喝一杯怎么样?”
蔡全无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坐了下来,顺便给对方空的酒盅倒满酒水。
“倒酒……”
范金有正烦躁着呢,也没有拒绝,一仰头又是一杯喝进肚……
看着对方一脸醉意的出了门,蔡全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起身跟了上去,远远的坠在对方后面。
等对方拐进巷子,见四下无人,直接上去拳拳到肉打在范金有身上。
他知道轻重,打人的时候专挑疼的地方打,别看对方疼的嚎叫,最多也就是皮外伤。
良久。
范金有后知后觉地苏醒了,晕乎乎地呻吟几声,这会儿浑身都觉得的疼痛。
尤其是脸颊两边,感觉像是被人扇了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骂骂咧咧几声,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这才一瘸一拐的往住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