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对!”
何旭成焦躁的在帐内来回踱步,他感觉自己已经接触到了北莽人的真实意图,却还是无法抓住那个关键点。
“唉,可惜,各府来援的大军还需要两日才能赶到。”
一个幕僚叹息一声,北莽人主动分兵进攻,这可是分而歼之的大好时机。
“援兵?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何旭成突然一怔,停下的脚步,用力抓住那名幕僚的肩膀,面色狰狞的吼道。
幕僚惊愕的看着何旭成,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刺激到了他,但在他眼神的逼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了,肯定没错,他们的目标是各府派来的援军!”
何旭成握紧拳头在桌案上猛力一砸,带着惊惶的说道。
“什么!”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勃然色变,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不会错的,凉州十府,总计十路援军,而如今北莽骑兵也分做十路进发。”
“而且以往北莽南下,从来不会选择夜间出动,因为道路不清,很容易对战马造成损伤,他们绝对不会如此冒险。”
“只有那来援的十路大军,才值得他们不顾战马的安危,连夜奔袭。”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何旭成稍加分析,他们就已经打心底里认同了这个猜测。
“将军,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按照以往的惯例,各府在派出援军之后,才会再次征召军户以做防守之用,此刻怕是征召工作才刚刚开始啊。”
“若是十路援军被悉数歼灭,那我凉州就真的成了完全不设防的存在了。”
一名副将失声惊呼,因为镇北城的存在,各府在派出援军之后,都不会第一时间补充征召士卒。
而是会观望一阵之后,根据战局再决定征兵数量。
毕竟这么多年来,北莽人还从没有真正进攻过任何一个府城。
都是在周边县城,村庄劫掠一番之后,便在尾随的骑兵威胁下,快速退去。
“立刻传我将令,打开城门,调集一万步卒列阵,给我死死拖住城外的两万北莽骑兵。”
“城内一万骑兵整装待发,一旦步卒与北莽大军短兵相接之后,马上全部出城,分两路驰援最近的援军。”
何旭成思考片刻,果断下令,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他已经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哪怕晚一炷香,都有可能造成一支来援大军的覆灭。
“将军,万万不可啊,以一万步卒冲击两万由突厥率领的精锐骑兵,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啊!”
“而且对方一旦分兵追击前去驰援的骑兵,怕是又将损失大量骑兵。”
“一旦被北莽拖住,支援的事情根本来不及。”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为了拯救两路援军,还不一定能成功,这完全就是得不偿失啊。”
一名校尉急声出口阻止,他不能眼看着何旭成情急之下做出错误的判断,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的行为。
何旭成静静的等待属下说完,才抬手阻止了想要进言的其他人。
“呵呵,我就是要逼城下的北莽人分兵。”
“对方一旦分兵,城内剩余的三万人马,只留三千人守城,其余步骑全部出城围杀被一万步卒缠住的北莽骑兵。”
“以优势兵力用最短时间把这支骑兵吃掉,然后再转头配合那一万名骑兵,围剿追击的队伍。”
“我要把这支突厥的精锐骑兵葬送在镇北城下。”
何旭成重重的把代表己方的红旗插沙盘上,位置正好是如今城下两万北莽骑兵驻扎的营地。
“将军是想和北莽换子?”
一名幕僚瞬间明白了何旭成的心思。
“但这样一来,各府抽调的大军怕是…”
“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三万北莽骑兵分散之后,想要在短时间内吃掉各府来援的七万人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离城池近一些,他们完全可以据城而守,哪怕只是一个县城,都足够他们坚持到我们腾出手来了。”
“要知道,虽然北莽骑兵野战能力极强,但论起攻城作战,那可是连我大齐的杂牌军都比不上。”
“说不定,我们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再解决掉一批孤军深入的敌军。”
何旭成一脸冷酷,在他的战略计划中,那十路大军已经被定义成了诱饵,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帮助自己钓到更多的大鱼。
“此计一成,突厥在北莽各族中的威信将大幅度降低,说不定,我们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用这几万人,换回我大齐边境至少三年的和平,值了。”
听到何旭成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道理他们何尝不懂。6
“执行命令,有谁敢违抗军令,杀无赦!”
“是!”
时间紧迫,不到半个时辰,大军便集合完毕,纷纷向着自己的目标出发。
在北莽探子惊疑的目光下,镇北城城门大开,一万名身披锁甲的步卒鱼贯而出,大张旗鼓的向着北莽的营地进发。
而后,两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快速穿过城门,向着凉州腹地奔驰而去,同样没有丝毫遮掩。
“呜...”
北莽人营地内,浑厚的警示号角声响起,惊动了正在大帐内把酒言欢的各部族首领。
“什么!”
“镇北城出兵了?还是清一色的步卒?这是让他们来送死的吗?”
吉纳利听到探子回报,嗤笑一声。
一直以来,齐国对待他们北莽骑兵的战术,向来都是据城而守,想不到今日居然有胆子主动出城进攻,还没有骑兵配合,这不是给他们送人头吗。
“大王,这些步卒后面还有两支骑兵队伍,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径直前往了凉州腹地。”
探子将打探到的消息禀告完毕后,恭敬的退出了大帐。
潘越邢听到这些消息后,目光一闪陷入了沉思中。
吉纳里也被镇北城异于寻常的调兵方式给弄迷糊了,有些疑惑的看向坐在下首的众人。
“大王,在下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