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带人逐渐加速的言午，可没空在乎城墙上众人的想法。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将面前的敌人狠狠撕碎这一个念头。
千名骑兵在言午的带领下呼啸着向郑军战阵的后方扑去。黑衣黑甲在火光隐约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森然可怖。
如同地狱使者一般。
“奔射！”
当先冲锋的言午低吼一声。
将脖子上挂着的由狼骨打磨而成的骨哨含进嘴里，用力吹响。短促刺耳的哨声居然将隆隆的马蹄声压了下来。
早已对哨声形成条件反射的骑兵，双腿加紧马腹，双手松开缰绳，略微稳定身形后，从身后取下背着的大弓，在极短的时间内弯弓搭箭。
整个过程，冲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一直在城墙上关注着这支骑兵动向的李彦等人，看到这一幕，面色瞬间一变。
“不至于吧，难不成上千人都能奔射？”
李道阳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实在无法相信面前看到的这一切。
要知道在整个周军中，会奔射的将领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骨哨再次响起，所有人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向着还未反应过来的郑军射了过去。
同样将李彦等人心里最后的一点疑惑彻底打消。
“游弋。”
等到箭雨射出，言午口中的骨哨声再变。
然后当先变向，朝着左侧疾驰而去。身后的骑兵没有丝毫停滞，紧随其后的变向。
这高超的骑术看的城墙上的李彦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是中原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没有哪个国家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
“凭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本事，都起码可以在军中担任队正的职位。”
李道阳讷讷的看着城下千名骑兵的表演，手指死死抠住城墙。
作为一名统帅，他做梦都想拥有这么一支骑兵部队，这简直就是所有敌人的梦魇。
“防御！”
沮挚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被一波箭雨打的晕头转向的沮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此时的他面对这么一支骑兵，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听到命令的郑军士卒，盾兵想要上前支起盾牌防御，其他兵种又想快速退后，给盾兵让出位置，场面变的极其混乱。
“呵呵，沮挚心乱了。”
城墙上本应该是这场战役中心的河湟城，此刻反而清闲了下来，城墙上的众人还饶有兴致的评价了起来。
“他要是在第一时间派出游骑，就算数量和战力跟对方不在一个档次，但多少能为大军改变阵型争取一些时间，如今嘛，没机会了。”
果然不出李道阳所料，在外围又射出两轮箭矢后，言午敏锐的察觉到了郑军的混乱。
“持枪，奔袭！”
骨哨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千名骑兵将大弓挂上马背，摘下马上悬挂的长枪，然后俯身作冲刺状。
整个队伍的速度再次大幅度提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向着郑军的队伍冲锋而去。
言午同样手持一杆大戟，戟名瀚海，充当锋矢阵的箭头，言暮手持宣花板斧，罗平使一杆玄铁长枪紧随左右。
在郑军惊骇的眼神中，瀚海戟轻松划过他的脖子，如同划过空气一般，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狮王长嘶一声，将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士卒撞飞了出去。
“凿阵！”
言午口中的骨哨发出三声连续的尖锐声音，身后的骑兵单手握紧缰绳，一往无前的笔直撞进了郑军的战阵之中。
所有骑兵毫不恋战，只是将在自己攻击范围内的敌军绞杀后，便速度不减的继续向着前方奔去。整个队伍整齐的如同一个人般。
整个过程华丽的如同一次艺术创作。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言午身边的郑军就变的稀少了起来，这是即将出阵的征兆。
这一次凿阵，外加之前的三次奔射，至少给郑军带来了五千人马的伤亡，加上前几天攻打河煌城损失兵力，郑军的数量已经不足六万。
整支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打蒙了，乱糟糟的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好，好强的骑兵。”
李彦傻眼的看着城下的战况，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他们周军是天下第一强军，单看仅凭三千人就扛住了郑国的八万大军就可以看出一二。
但此时突然出现在战场的千名骑兵却将他的心中毫不留情撵的稀碎。
“嗯，不只是骑兵强大，领军之人对战局的把握也细致到了极点，身处战局之中，还能敏锐的察觉郑军的漏洞，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李道阳点点头，对这支骑兵的首领充满了佩服。
从军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骑兵将领。
“我不如他。”
陈琳琅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就算高傲如他，此刻也被深深地折服了。
看着眼前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士卒，沮挚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感觉到这支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么下去，自己将彻底失去对这支军队的掌控。
“擂鼓，升起本将将旗，稳定军心。”
完成凿阵的言午嘴角掀起一抹讥诮之色，他知道这场战役的胜利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自己。如今只要盯紧那个什么沮挚，别让他跑了就行。
“散开，三次奔射，然后冲阵，直接短兵相接，把对面彻底干掉。”
“绝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趁你病要你命，言午口中骨哨连续不断的发出尖锐的声音，将命令传达给身后的骑兵。
千名骑兵瞬间分成三队，在言午，言暮，罗平的带领下四散开去，不断射出手中的箭矢，不时有士卒中箭倒地，惨叫声更加剧了这支郑国军队的崩溃。
虽然偶尔有士卒凭着自身悍勇，举起手中的弓箭进行反击，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且不说想要射中高速移动中的战马，就算命中了目标，对方身上的锁子甲也能完美的把这些流矢阻挡在外。
虽说奔射命中率差强人意，但却架不住郑军扎堆似的聚集在一起，只要能够顺利把箭射出去，那就没有无法命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