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无数身影先是单膝跪地,向上首的少女俯身。
而后,正如他们来时一样消失的悄无声息。
妖皇的神色更加冷凝。
魔族长公主的凤玄令,百年不会出一次,但若所出,所过之处,无一再会有活人的气息。
顿时,大殿寂静无声。
妖皇看着她,一眼不眨,他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恐慌,被欺骗,痛苦的神色。
可他什么也没看到。
棠浅只是微勾了下唇角。
而后手下又使了几分力气。
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妖皇啊,本宫都说了,今日是要为兄长算算这一千年的账,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本宫很是不爱听呢。”
她抬手松开了对妖皇的桎梏。
而后微侧头,“风止。”
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一个少年。
他听到了妖皇声嘶力竭说的话。
他的父亲,为了千年太平书,放弃了他。
原来他的父亲在千年之前便知道有他的存在。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想,也许是应该的,因为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换得了六界一千年的太平。
他也算...有点用处。
可心底里还是有不可忽视的钝痛。
他走到了棠浅的身旁。
在棠浅松开了对他的禁锢之时,妖皇就想要逃,可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手腕翻转,琉璃扇变成了利刃到了她的掌心上。
在妖皇一脸惊恐之下,棠浅看着风止,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刀子在过往的千年里是怎么一刀一刀划在你身上的,那你便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还回来。”
少年看着眼前的闪烁着白光的匕首,而后抬眼看向棠浅。
棠浅只是看着他。
那晚梨花树下,她给了他几株三生花让他每日服下。
一株三生花可让人短暂失去一瞬的灵力,正如当初的祭司。
几株三生花溶于血让人服下,才会让人灵力尽失。
不过,若是风止照做,那她倒是觉得他还是有几分值得被救的希望的。
哪怕曾经身处深渊,却又从未丧失走出来的勇气。
若是未做,于她,那也不过是多费些力气罢了。
而她,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流着相同血脉的族人罢了。
风止薄唇紧抿,而后在两人的目光下拿起了棠浅手心里的匕首。
在妖皇惊恐害怕和威胁的眼神里。
抬手。
用力的划向了他的手腕。
一如过往千年里,他在他那处划下的伤口。
顿时深刻见骨。
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流。
妖皇以为他仍然不能说话,下意识的张口。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
棠浅轻笑。
报仇的时候,就是要听到他的惨叫才好嘛。
而后,一刀一刀。
风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但心底还是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似是对曾经他从出生便已经注定好命运却无能为力的解脱。
而后,在风止似在端详从他这一身刀痕,满是鲜血的身体上,思考下一步在哪里下手的目光中,他妖海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
在匕首即将落下的前一瞬。
“风止,风止,你,你的母亲还没死!”
匕首停在了他面前的一寸。
听见了他的话,风止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的眼里瞬间变得猩红。
他用力的抓起他的衣襟。
青筋暴起。
“你说什么!她在哪儿,在哪儿!”
满殿却只剩下妖皇的笑声。
无论风止怎么询问,他都是忍着浑身伤痛在那里大笑,不说一个字。
似是这样就能给如今跪在曾经他最看不起的人面前的他,挽回一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