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棠浅便在这殿里美其名曰养伤。
不用听仙族的起源,不用练无味的剑法。
也无人来打扰她。
倒真是惬意极了。
“师妹,师妹”
当然,若是忽略清晨时的这一声急促的招呼。
棠浅坐在梨花树下,漫不经心的抚着新得来的琴。
“师兄怎的如此着急。”
“今日,是焱岁殿下的行刑之日。”
琴声止。
“行刑?”棠浅抬眸。
“你忘了师妹,戕害二师兄啊,仙尊今日罚了焱岁殿下两百道天雷。”
他就说这焱岁殿下记仇吧,五百年前害死了大比上的一个师弟,五百年后又要害二师兄。
但是那可是血祭禁术啊,好不容易脱离了性命之忧,又要受二百天雷,那是活生生的要他痛死啊。
不给分毫活路啊。
怎么说也是仙宫的大殿下。
棠浅看向旁边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彦礼,“二师兄,那日焱岁真的想杀了你吗?”
她当时分明看见了焱岁收敛剑意的动作。
彦礼想了想那日,他一开始是感觉到焱岁想要杀了他,但是在仙尊来之前,他感受到了那股剑意是往回收的。
焱岁没有想杀他。
哪怕是用了禁术的情况下。
他摇了摇头,眉宇带着沉重,“是与不是,只在乎仙尊一人身上。”
棠浅不解。
“仙尊待焱岁殿下多年的苛责在这仙宫也不是什么秘密,说是动辄得咎也不为过。”
慕瞳在旁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公开处刑于风止来说在妖界是常事,可于焱岁在仙宫也不相上下,只不过顾及焱岁大殿下的颜面从未在他们面前过罢了。
可他们一同进学时,焱岁殿下永远一身玄衣。
当年年少,少年尚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落座时不自觉的深深皱眉,提笔时不自觉的将手收在宽大的袖子里。
几人看在眼里,却也成了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
不过这次,他总有一种预感,仙尊是在拿焱岁给风止立威。
彦礼看向了砚衹寝宫的方向,压低声音对棠浅说道,“而且五百年前,焱岁被剔除仙骨之后,有跳诛仙台之意,幸亏玉珩仙君及时救的他,否则,这诛仙台怕是会多了一股神龙残骸。”
何等的绝望会让一个神仙去跳了那不入轮回的诛仙台?
棠浅轻声的呢喃,“为何仙尊会如此对待焱岁?”
当年还没有风止,焱岁作为仙尊唯一的子嗣,不说是要被众仙捧月吧,也不应当落得如此下场。
何况,她以为他会过的很好的。
彦礼摇了摇头,“不知,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仙尊是要培养焱岁殿下为储君所以才对他严加管教,可后来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没有一个储君会被当众被君父定义为顽劣不堪,也没有一个储君会被剔除仙骨。
凡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仙人也有。
剔骨之时的痛苦也许远不及从高台之上坠落的痛苦。
棠浅顺着彦礼的目光看向砚衹所在的方向。
她想,也许之前,砚衹拒绝的不是焱岁立储的野心,而是他从高台坠落后改变的赤子之心。
原来,这么多年。
他们,谁过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