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伟,听你的意思,是想让陈海做我的秘书?”高育良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多少带着些疑惑。
“是的,老师。”祁同伟回道。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陈家的关系并不好。
当初你和陈海的姐姐陈阳谈恋爱,结果遭到梁璐从中作梗,把你分配到山里的司法所当司法助理员。
这件事,陈岩石是有能力干预的,但他就是不管,导致你被迫和陈阳分了手。
难道你对陈家人没有怨言吗?为什么还要推荐陈海?”
祁同伟一脸坦荡的回道:
“老师,要说我心里没有怨言,那肯定是假的,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非常痛恨陈岩石。
可仔细想想,很快又释然了。
陈岩石是正厅级干部,不希望我这个寒门子弟成为他的女婿,这是人之常情。
陈阳不愿意为了我,放弃首都的工作和事业,说明她对我的爱还不够深。
说白了,我和陈家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发生交集,我和陈阳的恋爱,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后来分手,也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上,没什么可怨恨的。
陈海的事也是这样,本来他可能要叫我一声姐夫,现在姐夫叫不成了,但我还是他的学长和校友。
我推荐陈海,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和我喜不喜欢陈家人,没有关系。”
“同伟,你胸襟坦荡,公私分明,很令我欣慰。
很多东西,或许是天注定,你和陈家断了关系之后,反倒与刘和光的外甥女结了婚,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更何况,你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奋斗,照样干出了非常出色的成绩,这说明陈岩石和陈阳的选择是错误的,放弃你,是他们的损失。”
高育良表扬了祁同伟一番后,又道:
“只是陈海如今在省检察院工作,未必愿意到吕州来。
尤其是陈岩石,他把陈海弄到省检察院,路肯定已经铺好了,就是一心要让陈海子承父业,恐怕不会答应。”
“我看不至于,陈海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力,陈岩石也不能大包大揽。”
“够呛,那是个老顽固,倔犟的很,他要是认定了一件事,根本说不通。”
“不管怎么说,都得试试才知道。”祁同伟想了想,又道:
“要不这样吧,老师您去找陈海私下谈一谈,问他愿意来吕州不,只要陈海自己愿意,我就有办法让陈岩石松口。”
“行,那就先到这儿吧,等我跟陈海谈话之后再说。”
……
对于陈海,祁同伟的心态是很复杂的。
首先必须确认,陈海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同志,甚至比他爹陈岩石都强。
虽然在剧里,陈海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演床戏,但在为数不多的亮相镜头里,他依然充分展现了一名反贪局干部的优秀品质。
为人正直,循规蹈矩,工作兢兢业业,深受同事的和爱戴。
身上既没有官二代常有的纨绔之气,也不像某些吃上软饭的凤凰男那样,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当然,人无完人,陈海的毛病也是不少的。
除了之前说过的那些,他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病:
过马路时喜欢打电话,而且还不看车。
身为反贪局干部,得罪了那么多人,还一点戒心都没有,不出事才怪。
虽然剧里并没有交待清楚,陈海被撞这件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但祁厅长肯定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不是主使者,也是同谋之一。
因为祁厅长在自杀前曾经说过:他欠陈海一条命。
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祁同伟都应该救一救陈海,以免他遭到其他腐败分子的暗算。
要想救陈海,最好的办法是把他调出反贪局,消除隐患。
让他去给高育良当秘书,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首先,陈海是汉大政法系毕业的,还是高育良亲自带过的学生,高育良一定会接受。
然后,他现在是副科级,合乎标准,跟着高育良之后,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连升两级,成为副处。
当然,祁同伟让陈海去给高育良当秘书,也不仅仅是为了救陈海,考虑更多的还是高育良。
截止到目前,高育良对祁同伟可谓是关怀备至,已经超越了一般师生的范畴,几乎和父子没有太大区别。
祁同伟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肯定得知恩图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高育良逆天改命。
上辈子的高育良,是因为高小琴设置的信托基金而落马的,但在事发之前,他很可能并不知情。
如果没有高小凤的出现,高育良可以说是一清二白,哪怕在斗争中输给了沙瑞金,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提前退休罢了。
不管高育良自己是否承认,他就是倒在了高小凤身上,倒在了女色上。
而根据祁同伟近几年的观察,高育良现在还非常正直,一点都不好色。
所以他非常怀疑,是陈清泉给高育良当秘书之后,把高育良给带坏了。
如今自己虽然已经断了陈清泉的秘书之路,也断了高育良和高小凤的联系可能。
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出现另一个陈清泉,另一个高小凤呢?
文化人嘛,骨子里清高,自命不凡,可以不在乎物质欲望,却非常看重精神需求,很容易因为裤裆里那点事犯错误。
陈海当了高育良的秘书,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陈海非但不会像陈清泉那样乱搞,还可以起到防火墙的作用,阻挡、震慑各路想要采取围猎行动的牛鬼蛇神,让他们无法轻易接近高育良。
等陈海干上几年后离开,高育良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再想去贪图美色,恐怕也有心无力,只能踏踏实实的走他的仕途,去实现内心的理想抱负。
……
祁同伟回到经开区后,管委会的门都没进,就直接去找项党育和赵东来。
“项局、东来,那个李明审的怎么样了,出结果没有。”
“没进展。”项党育摇了摇头,回道:“李明的嘴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招,就连你之前收集到的犯罪内容,他也一个字都不认。”
“那其他黑恶势力团伙成员呢?”
“外围成员招了一些问题,但价值不大,都是些地下赌场和赌博机的事情,几个骨干分子,也和李明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说。”
“那这样吧,带我去见见李明,我和你们一起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