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了。
厚实的大雪慢慢的将地面上的血液覆盖。
但是很快,又被滚烫的血液染红。
此时的乌桓骑兵仅仅剩下六七百人了,蹋顿考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撤退。
他不敢拼到底。
守军拼到最后一人,他们就是胜利。
而乌桓骑兵若是死伤惨重,那么就是战败。
换句话说,此时的乌桓骑兵已经败了。
败在了这支他看不起的守军步兵的手中。
败在了一个不到13岁的少年手中。
“传我命令,全军撤退!”
“快撤!”
随着蹋顿的命令下达,那些乌桓骑兵好像听到了重生的天籁一般。
撤退!
多么刺耳却又美好的两个字啊。
只要撤回去,他们依旧是拯救乌桓部族的英雄。
若是死在这里,那他们将变成毫无用处的尸骨。
得不到一丝荣誉,反而会受到无尽的唾骂。
当武靖听到蹋顿大喊,又看到乌桓骑兵开始朝着北方突围的时候。
武靖知道,他们打算撤退了!
“全军听令,全力斩杀乌桓!”
此时的乌桓骑兵已经开始撤退,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围上来的步兵。
现在他们心里有的,那就是撤出这混战的乱军之中。
只要撤出去,他们就可以保全性命。
等待着他们的,是乌桓百姓的欢呼。
而不该是这冰冷的墓地。
王野斩马军的位置,是乌桓骑兵撤退的主要必经之地。
此时的王野双手早已经麻木,鲜血早就把斩马刀浸透。
只不过这寒冷的天气,又将这些血液冻住,连同着他的双手一起冻在了这斩马剑之上。
“斩马军,全力杀敌!”
“杀!!!”
王野率领着仅存的二十余斩马军士卒,不停的挥舞着斩马剑,朝着乌桓骑兵的身上劈砍。
“放箭!快放箭!”
随着蹋顿的一声怒喝,撤退中的乌桓骑兵射出一根又一根箭矢。
无数箭矢落在了斩马军的军阵之中。
“噗噗噗~”
剩余的二十余斩马军将士全部倒地,仅剩王野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此时的王野浑身浸血,肩膀、大腿、以及手臂全部中箭。
王野将斩马剑杵地,以此来支撑着早已脱力的身体。
此时的乌桓骑兵根本没有去管他们的死活,而是直接从他们的身边疾驰而过。
而就在这时,一名乌桓骑兵发现了还没有身死的王野。
随后,这名乌桓骑兵改变了方向,直接朝着王野冲来。
手中的长矛则是直直的朝着王野刺去。
“叮”
“噗!”
“噗通”
第一声,是王野手中的斩马剑荡开长矛的声音。
而第二声,则是斩马剑将这名乌桓是并斩首的声音。
至于第三声,则是王野只撑不住身体,迎面倒在了雪地上的声音。
其余的乌桓骑兵看到王野倒下,还以为他已经战死,随后便朝着北方飞速撤去。
从数量来看,乌桓骑兵还剩下不到500人了。
而此时的犷平步兵守军,却连500人都不到了.....
武靖率领的骑兵,此时也只剩下70余骑。
看着乌桓慌乱撤退的身影,武靖真的很想率领骑兵再次追赶。
但是颤抖的双手,以及模糊的视线告诉他,他已经脱力了。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又看了看还站着的守军。
武靖颤声呢喃道 “我们...胜了...”
“胜了!”
“胜了!!!”
“我们打赢了!!!”
此时的战场出,并没有出现将士们欢呼雀跃的场景。
在发现自己获胜之后,有的只是倒地痛哭,还有无尽的沉默。
“速速清点战场,汇报战损!”
“是”
大概一刻钟后,赵烈来到武靖身前。
随后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的说道 “主公,此战我方死伤2800余人,重骑兵仅剩12人,轻骑兵仅剩50余人,斩马军几乎全军覆没,屯长王野身受重伤,此时已经昏迷。
玄甲军屯长史进战死,步兵屯长王林战死,牛耿带领的山匪大军战死大半,牛耿身受重伤。其余各队长、什长、伍长战死大半.....”
说着,赵烈的双眼的泪水已经凝结成冰。
对于现在的众人来说,哭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的武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那颤抖的双手。
看着满地的尸首,不禁悲泣道 “都没了....我武家耗费亿万家财打造的部队,就这么全没了....没了.....”
此时的武靖双手掩面,擦拭着眼中的泪水。
生怕眼泪流出,然后被冰雪冻住。
他可是大军的统领,不能让士兵们看到他哭泣的样子。
“传我命令....立刻打扫战场...随我即刻赶往平古县!”
“是!”
...
一个时辰后,武靖率军来到了平古县。
此时的平古县内,只有区区几十名乌桓守军。
武靖也懒得废话,直接命令大军进攻。
在付出了三十余将士之后,武靖收复了平古县。
随后,武靖带着残存的数百人进城。
此时的大街上,围着无数的百姓。
他们从一开始的欢呼,慢慢的变成了沉默。
很姓看着这数百守军那沾满鲜血的衣甲,不由得泪流满面。
...
此时,县衙。
来到县衙询问之后,武靖这才明白。
这乌桓骑兵确实没有屠城,除了几十名女子被凌辱,以及刚进城的时候杀死了数百人以外,乌桓骑兵再没有残杀一名百姓。
但是城内的所有官员、守军、衙役等等,全部被杀了个干净。
县令、县尉、县丞全家被屠。
其他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也是死伤惨重。
而就在这时,忽然得到守卫禀报。
公孙瓒率兵来了!
听到公孙瓒前来的消息,武靖一阵的沉默。
他能怪公孙瓒吗?
肯定不能,因为公孙瓒当时已经受命赶往右北平了。
此时公孙瓒能够前来,已经算是在帮他了。
只可惜,公孙瓒来晚了,若是能够早来两个时辰,此战必能大获全胜。
而且战损也不会如此之高。
不一会,公孙瓒来到了县衙内。
看着武靖狼狈的样子,公孙瓒顿时热泪盈眶的上前。
“贤弟!为兄来晚了啊,唉!”
看着公孙瓒懊悔的样子,武靖出声安慰道。
“兄长能来便是很好了,武靖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