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前儿与我说了,”宋明珂低声道,“江南很危险,还十分容易生病,所以我为你找了个大夫,跟你一块儿去。”
沈承聿倒是无所谓,毕竟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大夫,能治病就行。
“可以。”
“这个大夫你我都认识。”
沈承聿想了想道:“青芷?她的医馆不要了?”
宋明珂道了一声不是。
“是谁?”沈承聿顺嘴问了问。
“顾霏霏。”
沈承聿:“……”
他马上就闭上了嘴,一双漆黑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宋明珂,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确实是不可置信的。
宋明珂被他盯得发毛。她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沈承聿叹气,闭着眼睛道:“总之,你开心就好。我和她本就不熟,你可以放心。”
宋明珂笑了一下,在手背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走吧,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沈承聿刚想伸手搂住投送怀抱的妻子,一转眼,怀中温香软玉却不见了,不免有些失落。他由着宋明珂拉着自己,回到了他们的屋子。
宋明珂转头打量了一圈,似乎在研究什么。沈承聿抱着手臂看着她忙活,却见宋明珂对着书架旁边的画作鼓捣了一番,随后,她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薄薄的书籍,翻开那本书,在这本书的夹层里头拿出了一只小钥匙。
沈承聿觉得这玩意有点意思,便凑了上来。
却见宋明珂拿着那小钥匙来到了那画作后头,后头看似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墙壁。
宋明珂用钥匙怼进了墙壁上的小孔里头,轻轻转动了一下,却听咔嚓一声,他们面前的这片墙壁突然现出了一道门的痕迹。
沈承聿:“?”
这是他的屋子,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这么个玩意?
很明显,门后是一条密道了。
宋明珂解释道:“这是我叫杨潜为我挖通的,方便。”
沈承聿:“……”
有些担心。
日后自己若是再惹了她生气,他会不会就被她关在这后头?
沈承聿正在胡思乱想,又被宋明珂握住了手。沈承聿眼中一动,紧紧地攥住了她温软的手指。
宋明珂打开了门,道:“跟我来,不要说话。”
沈承聿点了点头。
往下走,就是一道绵延的石阶。这里头不算潮湿,但是有些阴暗,只是宋明珂也没拿出火折子去照亮。
沈承聿就跟着她,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丝毫没有犹豫。
不知走了多久,视线突然宽阔了起来。穿过这道石阶,能够看到的就是满目空旷的石室,而这石室大得让人无法想象,大概至少能抵得上五个沈承聿的书房,说是个地下的大殿,还差不多。
而整个石室没有什么特殊的布局,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崎岖不平的墙壁上,满满登登地挂着各种各样的竹简,而东边的墙壁上,则是挂着一张巨大无比的地形图。
这地形图,囊括了整个大渊的地界。
就算是沈承聿,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地形图。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么大的地形图,沈承聿也不例外。
他上前,摸了摸,却发现这地形图完完全全就是玉石雕刻出来的。甚至根据山川高低,这玉石的颜色也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说,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对应的那一块,颜色就会深上一些。
沈承聿摸了摸京城所在地。
“嘎吱。”
他刚一触碰这一块,却听机杼声响起,转头一看,隶属于“京城”那一片的竹简便探出了头。
这是方便人查找京城官员的所有了。
沈承聿虽然面上淡然,但心中却是觉得惊奇的。
宋明珂见他好奇得像个孩子一样,摸来摸去,笑了一下道:“好玩吧?”
“嗯。”
沈承聿收手,点了点头。
宋明珂道:“这里头收着整个大渊的情报,遍布各地的飞花卫先把情报递送给地方的领头人,领头人再统一送到京城来,情报整理完毕之后,便会在这面墙壁上汇总,方便随时取阅。”
沈承聿见那密密麻麻的竹简,道:“这是多少年的?”
宋明珂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多少年,但是,最近五年的情报大概都在这里了。”
沈承聿点了点头。
这定然是极度秘密的地方。要知道,宋明珂也只是现在才给他看而已,足以见得此地有多么重要了。
这时,骤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沈承聿皱起了眉头,手就放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他的匕首。宋明珂阻止了他,笑道:“不必如此紧张。”
沈承聿挑眉。
两个人没有动作,直到那脚步声接近,沈承聿才看清这来人的样子。
一身黑色劲装,并且蒙着面,连眼睛都被半张兽纹面具遮住,压根看不出来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人见宋明珂和沈承聿在,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行了个礼,随后便把竹简挂在了它应在的位置上。
沈承聿走上前一看,那人把竹简放在了楚州。
“楚州?”
宋明珂应了一声,把挂在楚州下的竹简全部都取了下来,哗啦的一下搁在了旁边的石桌上。沈承聿拿起油灯一瞧,却见那竹简上头密密麻麻记载的都是关于楚州的事情。
包括楚州的官员,楚州的通商口,还有往年的情报汇总。
宋明珂道:“你此次下江南,是要经过楚州的吧?”
沈承聿点了点头。
宋明珂道:“希望能帮到你。”
沈承聿叹息。
“帮大忙了。”
宋明珂眉眼弯弯,笑了一笑。
“不过,”宋明珂把竹简理了理,道,“咱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为什么?”沈承聿扒拉了一下。
“就算是我,也不能把这些情报带出去,也不能待太久。”
沈承聿想了想,点点头。
这里的情报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密密麻麻,少了一点都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此处的把守必须得非常严密才行。
沈承聿道:“那便不带出去了,我只需瞧瞧即可。”
“好。”
大概两炷香后,宋明珂就带着沈承聿离开了这密室。
竹简被放在石桌上,就那么随意地摆放着。过了一会,一个人走了过来,把竹简规规矩矩地放回了原位,又擦了擦地上的脚印,于是一切又恢复成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