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心中愈发觉得这个尚县令是真的有才干。
这样的人,把守着最为关键的平满县,宋明珂才是放心的。
但是,宋明珂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洪灾的样子,她却知道这灾害对百姓的威胁到底有多大。她对尚敬儒道:“此处还需要再加固。”
尚敬儒一愣道:“长公主,这堤坝已经足够抵挡上游的河水了。”
宋明珂道:“防患于未然啊,尚大人。通州的河流本就不少,平满河更是通州最大的河流,应该加以重视,不是吗?”
尚敬儒心中实在不明白。
为何她一个长公主,却对这通州的水利之事如此上心?
在他看来,这平满河的堤坝已经很坚固了,并没有必要再加固。
只是,尚敬儒虽然心中有嘀咕,嘴上却还是应了。
宋明珂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宋明珂和尚敬儒回到县衙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宋明珂没有耽搁一会,只是和尚敬儒说了一会的话,就离开了。
上马车的时候,宋明珂的裙子已经很脏了。小夏叹气道:“您还是去客栈换身衣裳罢。”
宋明珂应了一声。
她提起裙摆看了一下,这才惊觉。
小夏觉得简直是为自己的主子操碎了心。
“长公主,”小夏道,“我还是觉得,这位尚大人,有些问题。”
宋明珂道:“你不就是觉得他对我有意见?”
小夏应了一声,摸了摸脖子——是?又或者不是?说不出来这样的感觉。他听到宋明珂道:“有就有罢,只要他有能力,就是恨毒了本宫也无所谓。”
小夏叹气。
他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看,清新的气息便飘散而来。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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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龟明国。
漫天的黄沙,掩盖住了绘着瑰丽图案的残垣。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上,蔓延几里都见不到几株绿植。
风沙。
朗日。
沙漠之上,有一支商队在缓慢地行进着。这些人的服饰华丽,不过身上都披着一道披风,用来阻挡那些掺着碎石的风沙。
他们牵着高大的骆驼,偶尔驻足观望一会,而后几个人便交谈了几句。
“按照他们的地点,我们差不多是到了。”
一褐色头发的男子说了一句话,而后风吹来,把他的兜帽给掀了开来,露出了他深邃的眼瞳。这男子的面容凶狠,脸上还带着刀疤,眼睛更是呈现出了如恶狼一般的古蓝色,一看便是个亡命之徒。
“亲爱的希纳。”
名为希纳的褐发男子回头,却见是自己的妻子黛达丝走了过来。黛达丝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长相柔美,十分漂亮。她看着他手上的地形图,道:“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呀?”
“是的,我亲爱的。”
“看看!”
“前面有水源,还有几个帐篷,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希纳见同伴们兴奋地跑了过去,眯了眯眼,半晌便邪恶地笑了一下。
那就是那个大渊女人所在的地方?
呵。
居然敢和他们龟明国都出了名的金虎商团进行交易,这个大渊的女人,实在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谁不知道他希纳,和龟明国的国主,是兄弟?
居然还敢上前来。
希纳把地形图往怀里一收,阴沉地对自己的同伴道:“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大渊女人。”
“好的!”
待到希纳等人来到这几个帐子附近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希纳看到,这个身上穿着耐寒的皮毛,面色冷硬,身形高大,是个大渊男子。
荒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的人。
这一支商队的人可是不算少,而且后面的那几个人不光遮住了自己的身躯,连面庞都掩了起来,只露出了两只闪着光的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荒北心中了然。
他上前几步道:“请问各位可是金虎商团的人?”
希纳点了点头,并给荒北呈现了自己的信物。他用生涩的大渊话道:“是的,尊敬的先生,我是金虎商团的领队,我的名字叫希纳,很高兴见到您。”
荒北查验了一番,确认他们确实是商队的人,便道:“好,我这就去告诉当家的,请各位稍等。”
“好的。”
待到荒北进了帐篷,希纳身后的人这才兴奋道:“他们的人好像很少!”
“是啊,这个女人看来是什么都不懂啊,一定也没有听说过咱们的威名吧!”
“哈哈。她可真是愚蠢。”
希纳听着伙伴们的话语,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
过了一会,荒北再次从帐篷里出来了。他对这些人伸手一引道:“当家的有请。”
希纳应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伙伴们走了进去。
这帐篷很是宽敞,入眼便是一只极其华丽的鎏金的暖炉,被搁置在柔软的地毯上。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商人,也不得不感叹——真的很华丽!
到处都是鎏金的器物,搁置着轻纱的软榻后还放着一张飞天彩云玉屏——这样奔波的旅途中,他们居然还能带着这么多的金玉之物到处行走!
这要花费的人力和畜力,都是无法想象的!
而且这些玩意儿……希纳可以肯定,就算是在他兄长的宫中,却是也没见过这么多精致的东西!
希纳的眼中闪过了贪婪的光芒。
荒北走到了屏风后,恭敬地低头道:“当家的。”
有人慵懒地应了一声。
一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一身的肤色如雪一般白皙,乌黑的长发只是用一根簪子挽起,碎发落在她纤细的肩头,像是停留了许久的蝶一般,随时都要飞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