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许然都是这样的吗？”
叶西洲双腿有些微微发软，在这一刻，愧疚和自责前所未有的膨胀，像是越吹越大的泡泡，把她包裹在其中，最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爆炸。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以前会那么不懂事呢？
叶西洲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笑话，经历了那样事情的许然还要面对自己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会有多受伤？
对许然说滚出去……把许然的东西丢在别墅前的喷泉里……
叶西洲脸色惨白，只觉得高一时候的叶末那一巴掌打的太轻了。
何念摇了摇头：“以前的他会哭，总是哭，一个男生总是哭。”
“但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落泪呢？两年前他才多大啊？”
哭？
叶西洲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许然在她的面前，在叶末和林姜的面前一直都是带着淡淡笑容，从来不让他们担心……从来没有。
“我喜欢叫他爱哭鬼，但是他不是真的喜欢哭，他可能只是觉得他的父母对他太不公平，他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发泄。”何念静静的看着许然的背影轻声说着。
叶西洲没有出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那件事给忽略了。
也就是何念和许然初见的那个晚上。
何念微微偏头，一双带着柔色的眸子看向叶西洲，轻声问道：“许然和我说了很多事，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对你们一家只有无尽的感激，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感到不自在。”
叶西洲微微愣了愣，听到何念说的话，看向许然的眼神情不自禁的温柔了起来。
但是……她又看向了何念，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
何念觉得自己是因为这些事看她不顺眼？
叶西洲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既然何念知道许然的一切，那她为什么还要在许然每次表白拒绝以后和他继续纠缠，为什么在给他绝望以后还要给予一丝希望？
喜欢许然一直在她身边的感觉？
“许然对你表白过……”
“嗯？什么？”
出乎意料的，何念的表情很惊讶，她睁大了一双美眸，说道：“什么表白？”
叶西洲才不会相信何念的装模作样，她相信许然的话，所以轻轻的哼了一声后，不愿意再和她多说。
何念微微蹙了蹙眉，手里握着伞的手指微微用力，沉默的看向了许然。
许然没有在坟前耽搁太多时间，他拍拍屁股起身，朝着叶西洲和何念笑了笑。
两人一起走来，然后在坟前放上花，最后拜了拜。
“念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出了墓园以后，许然对着何念说道。
何念点点头，没有觉得意外：“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好。”
两个人稍微和叶西洲保持了一段距离，只留下脸上明显带着不情愿的叶西洲在原地。
许然依旧和以前一样打着伞，他的伞往前倾，把何念遮的严严实实。
何念微微仰头看着许然，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你长的好高了啊，一个暑假没有见，上次和你出来还没有发觉。”
“人总是要长大的啊，我当然也要长高，不过都快一米七的念姐你这样说我就很难想歪了。”许然说道。
“怎么个想歪法？”何念微笑。
“是不是觉得以前的我特别矮？”许然问道。
“是啊，特别矮，还喜欢哭，那个时候和你一起玩游戏就特别喜欢用一个英雄的话调侃你……”
“我知道我知道。”许然有些尴尬的说道。
人总是会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自从初见那天在何念面前哭的稀里哗啦以后，许然什么洋相都在何念面前出过，毕竟已经无所谓了。
“爱哭鼻子的家伙，羞羞羞。”何念伸出雪白的食指，皱着鼻子指了指许然笑眯眯的说道。
“我真的没哭嘞，念姐，别说了……”
“是，你不会哭了，所以也不需要我了，对吧？”何念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她望着许然平静的问道。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许然收起表情，沉默着说道。
何念盯着许然的眼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情绪波动，她说道：“麻烦？什么是麻烦？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许然，你能不能告诉我？”
“念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愿意耽误你的时间。”
“一个月一次而已。”
何念很清楚的知道了，许然就是想要躲着自己，或者说……她把眼神看向许然身后远处的叶西洲。
何念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但是很快收起了笑容，她想起了叶西洲和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她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许然说道。
“你说的那些话……”
“哪些话？”许然打断了何念的话问道。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许然握着伞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许然突然加大的音量，把何念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给瞬间摧毁。
她沉默着，许然同样沉默着。
两个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和急促，肉眼可见的紧张和不安开始蔓延在两个人之间。
“还能有什么话？就是你说的那些话。”何念低头说道。
“说喜欢你的话吗？”许然犹豫着，试探着问道。
何念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红唇看着许然点了点头。
“你不用当真，”许然大脑有些乱，他以为何念这是来兴师问罪，自己给她造成了困扰，所以他开口说道：“念姐你不用当真，我那都是开玩笑的，再说了你不是都拒绝了吗？”
何念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嗯，我拒绝了……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以后不会了。”许然说道。
看吧，他才说过自己要适可而止，何念马上就让他别开玩笑了。
“嗯，叶西洲说了你们要去玩，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何念走出伞的保护，在太阳下向前走去，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还以为叶西洲说的多认真呢……果然是开玩笑。
她早就知道那是玩笑了。
全都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