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两个孙儿的洗三的日子,亲朋好友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那我可得在你家讨杯茶喝喝。”
人群立马让开一条道。
高公公和周知县并排往里走,苏沫紧跟其后。
一众侍卫抬着赏赐进进了堂屋。
来参加洗三的人想再进去,看到侍卫又害怕。
但又舍不得离去。
干脆一股脑儿全部挤在门口往里张望。
于成才几兄弟特意搬来一张桌子放在堂屋,用来放置御赐之物。
慧娘端上茶水。
高公公的视线淡淡瞥过,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苏沫也摸不透他什么意思,只能试探着开口:“高公公,乡下简陋,不知今日你们要来,家里也没有提前备下好的茶叶,还望你不要嫌弃。”
高公公微微摇头:“好茶我也喝过不少,我只想讨一杯今日大家喝的茶水。”
“您稍等,我去厨房看看。”
苏沫不明白高公公什么意思,既然人家说了,自然要满足。
好在大锅煮的茶叶水还剩一些。
想找两个干净的碗盛上,却发现只有两个破了口子的旧碗。
算了不管了,就这样吧。
苏沫端着茶水过来时,高公公的眼神亮了亮,很快又恢复淡然。
“高公公,这就是今日家里招待客人的茶水。”
高公公满含期待的端起碗喝了一口,随后又一口气喝完。
像是不过瘾,又喝完了另一碗。
苏沫心里暗自吐槽,这是什么癖好,有好的茶叶不喝喜欢喝粗茶。
高公公像是陷入了回忆,渐渐地红了眼眶。
待反应过来,自知失态,又赶紧掩袖擦去。
“孺人让你看笑话了,这茶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这个时代,很多宫里的太监都是因为家里穷,才自断命根。
不然就凭传宗接代大于天思想,有几个男人愿意。
况且宫里处处是贵人,有时说错一句话,脑袋就可能搬家。
苏沫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高公公还在讲述过往。
“小时候家里穷,记得有一次过年,我爹带我去亲戚家拜年,也是这样一碗甜甜的,上面还浮着油花的茶水,却让我念念不忘,我从来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水。”
“后来的跟了当初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日子好过了,也品尝了无数的好茶,但是没有一种茶能让我记这么久。”
“后来也让人按着我当初的记忆,买下等茶泡给我喝,可总觉得又不一样,这件事都快成了我的一道心病。”
“好在今日终于再次尝到小时候的味道。”高公公又指着碗的缺口道:“连碗破的都和我记忆里那么像。”
“高公公,人家圆了你的念想,你不得表示表示,再者说今日还是孺人孙儿的洗三日。”周知县在一旁揶揄道。
“哈哈,周大人说的在理。”
高公公出门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摸索了半天,最后摘下了手上的玉扳指。
“这是多年前皇上赏给我,就当做今日的洗三礼,要是以后再有见面的机会,我定重新送上一份。”
“那我就替两个孙儿谢过高公公。”
见苏沫没有推三阻四,高公公反而高看了一眼。
他自己就是乡下出生,自然知道农村妇人大多什么品行。
胆小贪财,谄媚奉承这些在苏沫身上都没有体现。
果然是大公无私奉献出圣果的人。
“孺人,你的腰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无碍。”苏沫一头雾水,她只在帮周知县抓人贩子的时候,扭伤过腰,难不成是周知县和高公公提了此事。
“那就好,皇上也一直惦记着呢。”
苏沫更加疑惑,怎么连皇上都知道她伤过腰的事情。
“高公公,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位孺人可是奇女子。”周知县出声岔开话题。
“哦?还有其他的事迹?”
周知县又把苏沫帮助衙门破案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让苏沫彻底懵圈,既然高公公都不知道这些事,那为什么会突然关心她的腰。
于成枫躲在房间里,听着堂屋隐隐传来的交谈声,他还是没回过神。
他还娘没有考取功名,自己的老娘怎么就成了诰命夫人?
难怪苏沫后来一直说考不考的中无所谓,敢情她自己就能挣到诰命。
别人的娘都是望子成龙,而他却摊上一个自己能成凤的娘。
于成枫像是被人敲了一棍,一下子瘫倒在床。
这儿子当的真是失败。
好在于成枫很快调整好心态,现在苏沫只是九品,他要努力考上状元,给她挣个一品诰命。
正在屋里做月子的李秀也知道了苏沫被封诰命的事。
刚好今日又是她一对儿女的洗三,这让李秀觉得怀里的两个孩子以后是有福气的。
高公公坐了一会,起身向苏沫道别。
“孺人,杂家还要赶着回京复命,就不在此久留。”
“高公公稍等。”
苏沫立刻回到房间,人家送了御赐的扳指当贺礼,自己不能不表示。
这个朝代推崇琉璃制品,刚好她的空间里又有。
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尊巴掌大的琉璃佛像。
随手找了个盒子装上,又拿了几盒糕点,一起装进篮子。
高公公和周知县已经在院子里等她。
“高公公,回京路途遥远,我拿了几盒点心,带着路上吃,还望不要嫌弃。”
高公公亲手接过:“那我就不客气收下。”
苏沫和周知县走在后面,两人小声交谈着。
原来自己能得封号,是因为周知县上书,把苏沫献出圣果的事情添油加醋改编。
看的皇帝感动不已,当场下了封诰命的旨意。
现在告诉苏沫这件事,倒不是他要邀功,而是两人要对好口供,一致说成是苏沫救了月国的商贩,人家为了报恩才送苏沫他们国家的圣果。
这样一来,就算月国以后知道他们有圣果,也不能说是大寒国偷盗,而是他们国家出了叛徒。
“高公公为什么会问起我的腰?”
“当初为了突出你得到圣果的过程有多艰辛,我特意说你为此还摔断腰,差一点就是半身不遂。”
苏沫嘴角抽搐。
“这算不算欺君?”
“算!”周知县认真点点头:“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又没人知道,皇上也没那么无聊真的要验证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