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在院里走动时,好像听到了熟人的声音,循着声音找过来,转头就看到了屋里坐着的赵夫人。
“婉珍?”
赵夫人身子一僵,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的闺名,猛然转头望去,刚好对上周夫人的视线。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双双往对方走去。
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周夫人眼眸发红,鼻头发酸,动了动双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闺中时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一晃眼,曾经的手帕交已经近十年没见面。
努力压下好友重逢的激动,哽咽道:“婉珍,你还好吗?一年前我跟着夫君来合阳县时,曾去你府上找过你,那时候你夫君已经不在,你和孩子也不知去向。”
赵夫人两行眼泪滑落在脸颊,嘴唇紧抿,生怕一放松就哭出声来。
抽出手,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高兴道:“过去的不提了,我现在很好。”
“好好好,不提。”
两人牵手走进堂屋坐下,刚要说些体己话,发现王管事还杵在边上。
“王管事,你去看看康安。”赵夫人摆摆手,示意王管事退下。
“是。”
王管事应完,直接转身离开。
周夫人看着王管事傲慢的态度,忍不住蹙眉。
“婉珍,这是你府上的管事?为何如此不懂礼数?”
“这是我父亲母亲派来帮助我管理生意的,你知道的,我哪懂那些。”
“你母亲,就是你继母?她会有这么好心,怕是别有用心吧。”
“不会吧,我和康安流落在外的时候,也是我父母派人到处找我。”
周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夫人,无奈叹了口气。
这婉珍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特别是对她继母的话言听计从。
要不是这样,她好好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下嫁给商户。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赵夫人面色讪讪,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大娘是浩哥的救命恩人,这孩子也是十分亲近这家人,时不时闹着要来住上两日。”
“这么巧,苏大娘也救了我们母子。”
两人皆是感到惊讶,反应过来后,又相视一笑。
苏沫过来时,刚好看到两人相谈甚欢,连苏沫靠近她们也没察觉到。
看着两人还在侃侃而谈,苏沫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位夫人可是旧识?”
周夫人惊喜回头,赶紧起身拉着苏沫介绍:“大娘,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各自嫁人后才断了联系,没想到今日能在你家遇到。”
“哦?这么巧,那还真是缘分。”
“是啊,大娘还同时都是我们两家的恩人,这可是十辈子修来的缘分。”
赵夫人见苏沫过来,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合作的事。
“大娘,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我们今天来真的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苏沫沉默半响,她倒不是对赵夫人抱有多大的意见,只是赵夫人连一个下人都搞不定,如何能担起家里那么大的生意。
“赵夫人恕我不能答应,说难听点,现在生意上的事,你都听信王管事,但是我并不人为王管事是一个可靠的人。”
“你们一行人明明前天下午就已经到了镇子里,却拖到今日才来我家,这一切应该也是王管事出的主意吧,就是想让我着急,好在谈判的时候让我落下风。”
“也许他会解释说这是做生意的套路,但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和真诚的人合作。”
被苏沫说中小心思,赵夫人面露尴尬:“这事确实我也有责任,不该同意王管事的提议,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事实在是一窍不通,王管事好歹还是我父母派来帮助我的。”
周夫人见她还在替王管事说话,急的抓着赵夫人的手臂摇晃:“婉珍,我刚才就提醒你,那个所谓的王管事不可信,你看大娘也看出来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的,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赵夫人看看周夫人,又看看苏妙,眼里尽是迷茫。
“那......那我能怎么办?”
苏沫看着赵夫人这副样子,忍不住摇头。
难怪男人一死,家产就被族人给霸占,真是一点当家主母的架势也没有。
管家,理账这些事,不是她们这些官家小姐从小就应该学会的吗?
想到这,苏沫忍不住疑惑问道:“赵夫人,你以前没学过管家的事宜吗?”
赵夫人摇摇头:“我母亲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没必要学看账那些本事。”
“那你在娘家时,家里的这些事都是谁在管呢?”
“当然是我母亲。”赵夫人脱口而出。
“你母亲既然让你不需要学那些,那她自己为何还要管家?这不是很矛盾?”
“这......我母亲总不会害我的,我亲娘去世的早,母亲心疼我小时候她也总是宠着我,对自己的亲女儿却十分严格,动不动责罚。”说到这,赵夫人也有些底气不足,生意音小了几分。
苏沫耸耸肩,这个赵夫人脑子拎不清,这么简单的捧杀都看不出来,说多了让费口水。
见赵夫人还是听不进去,周夫人无奈叹了口气。
“婉珍,那是你继母,不是你亲生母亲,我相信要是你亲生母亲还在世,肯定不会把你教成现在这样,当初让你下嫁商户你就嫁,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嫁商户,这个问题你没想过吗?”
“我母亲说,妹妹性子刁蛮,嫁的近一些家里还能照看一二,省得被夫家欺负。”
周夫人气的拿手指戳赵夫人的脑袋:“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继母这种鬼话你也信,你妹妹嫁到侍郎家后,可是里外一把抓,外面的人都夸你继母教女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