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把几个孩子带回家安顿好后,去到隔壁老房子。
在老房的院子里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于蓝儿的人影。
苏沫按着离她最近的屋一间一间找过去,直到最后一间屋找完,都找到于蓝儿。
不对啊,她亲眼看着于蓝儿进来的,难不成刚才送几个孩子回家时,她又离开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沫,正要往外走,突然听到后院好像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声音的方向正是后院的杂物间,以前那间屋子都用来放一些农具,自从搬家后,农具也移去了新房,这间杂物房也就空了出来。
苏沫放轻脚步,慢慢往杂物间走去。
刚走到杂物间门口,里面传出了说话声。
苏沫的心一紧,这于蓝儿还真的藏了个人在这。
由于听不清说话的内容,苏沫又往前走了两步,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你吃慢点,等会我就要回去,我娘快回来了。”
“嗯嗯,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那我先走了。”
“......”
杂物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苏沫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好于蓝儿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于蓝儿看清是苏沫时,霎时小脸惨白,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珠,双手死死拽着衣角,结结巴巴开口:“娘......娘你怎......怎么来了。”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苏沫说话的同时,眼睛往于蓝儿身后看去,刚和好躲在木板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对上视线。
好熟悉的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娘,你别看了。”
于蓝儿试图挡住苏沫,被苏沫一把拂开。
“出来吧,别躲了。”
空气陷入寂静,连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木板后走出一个姑娘,低着头浑身颤抖不敢看苏沫。
“抬起头来。”
姑娘慢慢抬起头,双眸含雾,惊恐的看着苏沫。
苏沫偏头看去,由于背着光,勉强能看清脸部轮廓,试探着问道:“你是小竹?”
于蓝儿见状,神色焦急的抓着苏沫的手臂,
“娘,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这于小竹不是嫁人了吗?怎么又会在她家里,按照于蓝儿表现出来的异样,这于小竹应该在这躲了好几天了。
苏沫眉头紧皱,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
于蓝儿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急的小脸通红。
苏沫看向一脸惊恐的于小竹:“你来说。”
于小竹的身体又抖了抖,随后扑通一声跪在苏沫面前。
“大娘,不关蓝儿的事,是我自己找上蓝儿的。”
苏沫往边上移了一步,看着跪在地上的于小竹道:“你先起来。”
于小竹没起来,反而是不停的朝苏沫磕头.
边磕头便说:“大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等天黑我就走,求求你不要现在把我赶出去。”
于蓝儿也在一旁不停地求情。
“娘,求你不要现在赶小竹走,她要是现在出门,被她爹娘看见会被打死的。”
“走不走先不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不是嫁人了?”
“大娘,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是想活着。”
说着于小竹挽起了袖子,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抽痕。
苏沫心下一惊,上前抓住于小竹的手臂查看,除了抽痕,还有大片的淤青,看清于小竹的那张脸时,苏沫惊在原地。
脸上除了满是淤青外,额头上还被刻了一个贱字,伤口没有处理,现在已经开始化脓,恐是要留疤。
苏沫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火,抓着于小竹手的也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
“嘶......”于小竹痛呼一声。
苏沫这才发觉自己把人抓疼了,赶紧松手。
“这是谁干的?”
“是那个鳏夫......”
在于小竹断断续续的讲述下,苏沫才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始末。
当初小竹的爹娘收了人家十两银子,就把她卖给那个老鳏夫,没想到那鳏夫不仅不能人道,还是个变态家暴男。
小竹跟鳏夫回家后,就被锁在屋里,到了晚上更是把小竹的衣服扒光,吊起来用鞭子抽打,把小竹打的奄奄一息才放过她。
第二天,村里人来找鳏夫时,小竹刚好从屋里出来,别人只是看了小竹一眼,鳏夫就觉得这是小竹在勾引别人,到了晚上除了一顿毒打外,还在小竹的额头上生生用小刀刻了个贱字。
在鳏夫的叫骂中,小竹才知道鳏夫前头的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小竹不想被打死,趁着晚上鳏夫熟睡之际,跑回了娘家。
她以为自己爹娘哪怕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看着她死。
没想到她娘听完她的讲述后,表面上要她留下来,转身就和她爹商量要把她捆了送回鳏夫家。
于小竹没办法,趁她爹娘没注意,又从家里跑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苏沫家附近,眼看就要被她的爹娘追上,小竹翻进苏沫家的老房子。
躲在了于蓝儿原先住的那屋。
第二天刚好又被来拿东西的于蓝儿碰见,于蓝儿心疼自己好姐妹的遭遇,担心自己这屋离郑氏干活的堂屋太近,便把她藏在杂物间,自己则是天天给小竹送饭。
苏沫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人也不能藏一辈子。
况且自己和小竹非亲非故,就算自己想替她出头,也站不住脚。
见小竹还跪在地上,苏沫把人扶起,拉着往外走去。
于蓝儿张开双手拦在苏沫面前。
“娘,你要带小竹去哪?”
“先换个屋住,这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以为我要干嘛。”
于蓝儿侧开身子,有些尴尬的吸了吸鼻子。
“我以为你要把小竹赶出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冷血的人是不?”
“不是不是,娘你就是书上说的那种,面冷心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