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于家人都来到了县衙门口。
于成才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回去等着娘和二弟回家。”
李秀死死拉着于成才的手不撒,泣不成声。
“孩他爹......”
几个孩子哭作一团。
“爹......”
于成枫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大哥。
这两天于成枫深深的进行自我反思后,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废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上了这么多年学,关键时候却没有任何用处,难怪他娘会放弃他。
“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于成才拍了拍于成枫的肩膀:“三弟,说什么呢,你是咱们家唯一的读书人,娘不会真的不让你上学,以后你会出人头地的,大哥相信你。”
说完于成才一狠心,甩开了李秀的手,转身往县衙大门走去,对县衙门口的守卫道:“我来投案。”
——
王师爷给苏沫送验尸报告时,顺便还给她带了一个人。
牢门一开,王师爷憋着一肚子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苏沫一头雾水,疑惑道:“王师爷,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王师爷转头朝身后的官差招手:“将人带进来。”
下一秒苏沫就看见垂头丧气的于成才,诧异道:“老大,你怎么来了?”
于成栋也是一惊。
“大哥,你犯事了?还是说咱家豆腐的案子要判了,你来见我最后一面?”
于成才垂着头,声音低的像蚊子:“不,不是,我就是......”
刚才投案时的气势有多足,现在就有多尴尬。
王师爷清了清嗓子:“还是我来说吧,苏婶子,你这大儿子是来投案的。”
“投案?”
“投案?”
苏沫和于成栋异口同声道。
“不错,他说是他在豆腐里下了毒,不关你们两个的事。”王师爷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周知县问他下的什么毒,他说是老鼠药,又问他毒下在哪什么时候下的毒,你这大儿子说是他磨豆子时加在豆浆里。”
“还非要周知县当场判他极刑,你是没看到,周知县脸都绿了,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吗?要不是看在苏婶子你的面子上,非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你家里的晚辈一个个还真是孝顺,又是劫狱又是顶罪,苏婶子你是真有福气。”
苏沫听完,哭笑不得,真没见过上赶着送人头的大冤种。
“王师爷,我儿子扰乱公堂的罪可大可小,麻烦你向周知县说两句好话。”
“苏婶子放心吧,周知县明白你儿子是救母心切。”
王师爷从怀里掏出一叠书卷:“这是验尸报告和几家药店的销售记录,你赶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还有一天这案子就要宣判了。”
“好,麻烦王师爷了。”
王师爷走后,苏沫坐在角落里开始研究起这些记录。
于成栋拉着于成才走到一边:“大哥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来,我都想好了,到时候由我顶罪,反正家里最没用的就是我。”
“我是长子,这种事肯定是我来做。”
“......”
“......”
两兄弟因为谁顶罪还吵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苏沫看完一遍验尸报告,发现死者有严重的肝腹水,就算没有中毒,也活不久。
苏沫继续翻看药店的记录,在看到其中一本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胜利
上面清楚记录着于胜利在这个月的十四号买了三两砒霜。
“于胜利,于胜利......”苏沫嘴里默默念着。
“娘,你一直叫大堂哥的名字做什么?”
于成栋疑惑,自己的老娘不是不喜欢这个大堂哥吗?怎么这种时候倒是念叨起来。
“老二,你最近和这个于胜利有接触吗?”苏沫问道。
于成栋以为苏沫怀疑自己又和这个大堂哥一起鬼混,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自从上次的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要是让我见到他非揍他不可,敢坑自己的兄弟,真不是个东西。”
“老二,你和这个于胜利接触的多,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成栋思考片刻,认真的说道:“以前我觉得他虽和我一样圆滑了一点,本质上倒是不坏,现在看来和他那个娘何莲花一样惯会两面三刀。”
“何莲花?”苏沫的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快到抓不住。
苏沫开始仔细回忆整个事情的经过,她突然想起当时围观的人说的一句话:要是有人给我三百两,我也去死,把钱留给孙儿。
对就是这句!
苏沫激动的拼命拍打牢门:“官差大人,大人,麻烦帮我叫一下王师爷,说我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苏沫点了点头。
于成才和于成栋两兄弟也异常激动,嘴里不停说着:“太好了,太好了,不用死了。”
周知县和王师爷在一起讨论事情,听闻苏沫有新的发现,和王师爷一道来了大牢。
“苏婶子,你有何发现。”王师爷问道。
苏沫指着药店的销售记录道:“周知县,王师爷你看这个于胜利,我儿子的堂哥也叫于胜利,我们两家前两个月刚断的亲,而于胜利的母亲叫何莲花,和死者的儿媳同姓,这两者之间会不会认识或者同村,只是不知道这个于胜利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于胜利?”
苏沫又翻开验尸报告:“死者原本就有严重的肝腹水,时日无多,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主动服毒,想利用这个事,敲诈我家一笔。”
周知县本就是聪明人,苏沫这一点拨,立刻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苏婶子,我立刻安排人去查探,确认两者之间是否有没有联系。”
说完转身离去,只是刚走两步就被苏沫叫住。
“周知县,我想问问那天你带走那姑娘怎么样了?”
周知县笑着说道:“那小姑娘已经离开,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并未刁难,苏婶子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