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人不算己，算己死无疑。
这是术士一脉相承的规矩，也是绝对不能越过的红线。
但是又有谁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呢？
古往今来无数术士先贤绞尽脑汁，甚至以生命为代价，犹如飞蛾扑火般一次又一次去尝试，最终除了证明了这条铁律外……倒是也发现了几条能在一定程度上绕过这条铁律的方法。
比如说有人要害自己，他派了一个杀手过来杀自己。
这时候肯定不能去算“是谁要杀我”，但是可以算“杀手最近都和谁有联系”、“杀手的人际关系”、“杀手曾经都接受过谁的雇佣”等等。
总之，要想办法规避掉自己与要算的事情的直接关联。
这个方法在一些方面很好用，但对于一些与自身高度绑定的事情就无能为力了。
比如说——我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有多少？
这种问题根本没办法规避自己与其的直接关联，因此王也从来没有算过自己具有的影响力。
再加上他之前的心态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跳出棋局的局外人，他甚至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今天先是被陈昊阳点醒他也只是棋局中的一份子，现在又被冯宝宝点醒身处局中的且身负八奇技的他同样可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王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愣愣的看着冯宝宝，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大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王也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突然对着冯宝宝行了一礼。
“受教了。”王也说道：“我现在就回武当山。”
陈昊阳挑了下眉，对于王也的平衡能力十分羡慕。
不过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他可不想让王也就这么走了。
“回武当山做什么？继续当你的世外高人？是不是有些太过自欺欺人了？”陈昊阳问道。
“不。”王也摇了摇头：“我是想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薪尽自然凉～心乱了，去哪里都没用。”陈昊阳摇摇头说道：“况且你走了，谁帮我算卦？”
王也听后顿时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你算什么？”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陈昊阳严重怀疑王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而且还是算卦这种事，陈昊阳只能暂时忍下。
“我想知道，我的未来……罗天大醮结束后的未来。”陈昊阳说道。
“罗天大醮结束后的未来……”
王也喃喃一声，目光复杂的对着陈昊阳摇了摇头。
“抱歉，我算不出来。”
“为什么？”陈昊阳立即问道。
“因为……算不了。”王也说道。
陈昊阳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正当他准备送王也一个国际通用手势的时候，只听王也继续说道。
“我算过关于你的事，内景中……一片空白。”
王也表情怪异，他想到了刚刚陈昊阳对他说的话：我们都不过是这方天地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这话听起来没有一点毛病，但联系到他在内景中却问不出来任何关于陈昊阳的信息，这一刻王也突然觉得陈昊阳也许并不是他自己口中的棋子。
棋局上总不可能存在透明的棋子吧？
即便透明，那也应该在棋局上占据一个位置吧？
但陈昊阳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在整个棋局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曾怀疑过是我功力不够，于是我之后又算了一下……冯宝宝。”王也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目光变得更加复杂了：“她……和你是两个极端。”
冯宝宝眼睛猛的一亮，在黑夜中宛如两个大功率的探照灯。
“你……算了我？你都算到什么了？告诉我！”冯宝宝激动的说道。
王也看着冯宝宝，缓缓摇了摇头：“我解不开……应该也没人能解开。你身上隐藏着一个超级大秘密，它出现在内景中就像太阳一样巨大而炙热，如果不是我及时退出内景，只怕现在已经死在里面了。”
看着嘴角苦笑的王也，冯宝宝失望的低下头，眼中的光瞬间黯淡。
“宝儿姐，往好处想，王也道长至少是帮咱们验证了问题的大小，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提供了一个探究方向。”陈昊阳宽慰道。
冯宝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而听了陈昊阳对冯宝宝说的话，王也心中一动，询问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过在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说清楚，就算说清楚了又能如何呢？他能做什么？劝他们不要去做一些事？
如果是以前，甚至只是五分钟前，他确实会这么做，但现在他有些迷茫了。
注意到王也的异常，陈昊阳心中不由得对其升起钦佩。
仅仅是听了他和冯宝宝的几句嘴炮，王也居然不仅听进去了，甚至立即就有所改变，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人的认知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当一件事的发展与原有认知相冲，人会本能的对其产生排斥心理。
任何人都是如此，区别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且往往岁数越大的人越顽固。
因为每个人的认知都是过往人生经历的总和，每个人都是依靠这份认知才活到现在的，岂是别人说两句就能轻易动摇的？
“王也道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你直接算我算不到的话，那你能算到公司董事会吗？”陈昊阳问道：“应该可以吧？或者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北斗七王与森罗殿的？”
“绕一下确实可以。”王也回过神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你要算什么？具体点。”
陈昊阳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我想算的是，公司董事会准备在哪个暗堡里研究北斗七王以及他们采用何种手段进行研究，是采用怀柔手段，还是……强制执行？”
王也眉头一皱，在短暂思考后深深看了陈昊阳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可以帮你算这个……不过现在不行，我现在的状态太差了，需要点时间好好准备一下。”王也说道。
陈昊阳笑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送你去刚刚给你建好的住所休息。”
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