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什么呢?”
司守约看这俩人气氛古怪,忍不住凑了过来。
“你看不出来吗?”无界指了指自己英俊的脸上的淤青,厚着脸皮道:“我挨揍了。”
“肯定又是你惹她了。”司守约不慌不忙的走到叶窈娘面前,“窈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叶窈娘回过身,发尾的红缎带微动,“记住,南海无界,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儿。”
无界道:“阿弥陀佛,贫僧记得了。”
待她走后,无界揉了揉被打伤的脸,对司守约道:“司守兄,小叶脾气这么大,以后有你受的了。”
“她怎么不揍我偏揍你?”
司守约穿着绿道服,腰上的腰牌明晃晃的,他望着叶窈娘离开的背影,有些纳闷道:“无界兄,你到底怎么惹的她?”
无界一脸无所谓道:“睡了个鬼而已,她就生气了。”
司守约揽了他的肩膀,侧头问:“睡了谁?”
“小鬼医。”
司守约对无界竖起大拇指,“你牛。”
……
叶窈娘在鬼城晃悠了一阵,发现鬼城比平时还要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病原因闹得鬼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出门。
也就是她心大,没事人似的在大街上乱晃悠,要是有小鬼医给她的防护药,指不定下一个染病的就是她。
这边正走着,忽然有个冰冷手牵住了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沈兰亭。
叶窈娘轻轻挣开他的手:“沈兰亭。”
沈兰亭问:“你去哪儿?”
“我随便逛逛。”
叶窈娘说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儿躲着他,沈兰亭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怎么。”叶窈娘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燕都?”
“明日。”沈兰亭抬着眸子看她,“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
为了证明自己真没事,叶窈娘咧嘴笑着道:“我刚才把无界揍了一顿,他不敢还手,被我揍的鼻青脸肿……”
沈兰亭静静的立在那里,没有回话,神色也一直都没有变。
叶窈娘不说了,笑容慢慢消失,犹豫了片刻,才喊了他的名字:“沈兰亭”
他应道:“我在。”
“你……喜欢我?”
沈兰亭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的承认道:“是。”
叶窈娘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你真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
沈兰亭道:“很早。”
很早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不过才半年多,沈兰亭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可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沈兰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阴阳师和鬼殊途。”
是啊。阴阳师和鬼殊途。
鬼怎么能喜欢上阴阳师,这简直太荒谬了,阴阳师向来和鬼是水火不容的。
“我才不管什么殊途不殊途。”
沈兰亭现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簌簌秋风,“人鬼殊途也好,有违伦理也罢,我只是喜欢上一个值得我喜欢的人,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不妨碍我喜欢她,那是心的选择,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叶窈娘道:“我不值得你喜欢啊沈兰亭。”
他明明可以值得更好的。
“你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我喜欢。”
沈兰亭道:“那天你舍弃荣华富贵以太子令去换沈将军清白,我就动了心。”
风吹乱了叶窈娘的发丝,沈兰亭伸手替她捋顺了,“我不在意别人口中与我相悖而论的灵魂,也不在意命运的喧器或者旁人的谩骂,无论天下人的声音怎样招摇过市,我都不会为谁俯首称臣。”
“可现在,我愿意为你俯首称臣。”
叶窈娘抬起头,定定望着他,“即便不是你,换做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其实,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知道。”沈兰亭收回手,“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我这一路走来太冷了,所幸见到了最热烈的火。”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行。沈兰亭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无所谓,可他就是不能喜欢上叶窈娘,因为她是叶晋安的徒弟。
“可我是叶晋安的徒弟。”
“那又如何?”沈兰亭丝毫不在意,“你是谁的徒弟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叶窈娘又道:“可容殿下喜欢你。沈兰亭,容殿下如此为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沈兰亭微仰着头,道:“我与温明政从前是为兄弟,算起来花公主该叫我一声皇叔,叔侄如何喜欢。”
“花公主对我好,我知道,我与她相敬相知,其他的一概不谈。”
叶窈娘被他反驳的没话说。
她是叶晋安的徒弟,是叶晋安从外边捡回来的,没有血缘关系,与沈兰亭更算不上什么亲戚,撑死也就叫声师叔而已。
叶窈娘觉得自己太迟钝了,要不是无界把这件事说出来,她根本就一无所知毫无察觉,成日里像个傻子似的晃来晃去。
现在想想,沈兰亭对她的好一切都有了解释,不再是因为契约,也不再是因为师父。
而是因为喜欢。
可是她接受不了这份感情。
“我……”叶窈娘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生出了想逃离的念头,后退了几步,“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她无法再面对沈兰亭,她给不了沈兰亭回应。
“你别走。”沈兰亭很快吗拉住了她,“为什么西景那小子喜欢你你可以很快的拒绝他,我喜欢你你就要逃呢?”
是啊,为什么呢。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就像无界所说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站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大可狠狠的拒绝沈兰亭,然后像以前那样与沈兰亭相处。
可秋风,终究还是把人给吹乱了。
叶窈娘挣开他的手离开了,离开前她问自己,沈兰亭与其他人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
叶窈娘给了自己答案,只是这答案,她参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