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层地狱又叫十八地狱,是用来惩罚鬼魂的阴间场所。
其环境恐怖阴森,比人间处刑犯人的监狱还要可怕万分,阎王爷根据鬼魂生前所犯的罪状判处不同的刑罚。
牛头主管十八层地狱。
无间狱,又称无间地狱,罪大恶极的鬼魂经过了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之后,直接坠入无间狱进行灭魂,使其灰飞烟灭,永无轮回,永不超生。
鬼魂若功过相抵的,可从迷魂殿直接入天门找孟婆报到,喝了孟婆汤后投胎转世。
若罪孽深重,则需罚入各层地狱以酷刑抵消恶孽。
马面主管无间狱。
彼时地狱里充斥着鬼魂的无尽的哀嚎和惨叫,震耳欲聋,似乎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碎。
牛头马面与黑白无常支起一张桌子,围坐在一起,正在热火朝天的打着牌,对地狱里的各种可怕的声音充耳不闻,沉醉于牌局之中。
马面拍了拍牛头粗壮的胳膊,道:“到汝了,阿傍,汝的牌呢,到底还行不行?”
牛头持着一手牌,搓了搓大腿,把牌甩到桌子上,声音清脆响亮,“汝急什么,罗刹,到你了。”
黑无常迟疑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牌,叹口气,对几只鬼道:“吾要输了。”
“汝放屁,汝的牌还没出,就说自己输了,别打马虎眼,汝快点出牌,大家伙都等着呢!”
白无常不信这个邪,嘴里嚷嚷着要让范无救出牌,几个人打牌打的热火朝天,干柴烈火,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来人。
叶窈娘指了指他们几个,侧头对沈兰亭道:“原来鬼差都这么清闲的吗?”
沈兰亭抱着手臂,一脸淡然道:“所以说,民间传说不可信。”
民间都以为地府鬼差整天日理万机,忙的焦头烂额,实则不然,他们也有偷懒摸鱼的时候。
当然要偷闲了,守着地府几百年几千年,总要找点乐子,不然漫漫长夜多孤寂啊。
这不,今日就让叶窈娘给撞见了。
叶窈娘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不忍心打断他们,心里希望他们自己能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可是,她想多了,这几个鬼差对棋牌的沉迷程度堪称一绝,就算是地府塌了他们也听不见。
从前黑白无常总是邀请她来地府做客,推脱了这么些年,今日总算是不请自来一回了。
可是现在这个场面也是她意想不到。
良久,叶窈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几位鬼差,好久不见啊。”
牌桌上的几只鬼听见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吓的浑身一震,待看清来人后,才齐齐松了口气。
白无常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气道:“北陵小道长,兰殿下,是你们啊,尔等可吓死吾了,吾还以为是阎罗来了呢。”
牛头道:“要是让阎罗逮住咱们打牌,那可是要扣俸禄的。”
“不打了不打了。”
马面一把把牌桌掀了,纸牌落到了地上七零八散,“今日北陵道长和兰殿下来做客,哥几个都支棱起来,好好干活。”
“好嘞。”几鬼齐声应呼着。
“别啊,你们继续啊。”叶窈娘俯身拾起落到自己脚边的一张纸牌,“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兴致,我就来这里随便逛逛而已。”
黑无常声音浑厚:“无妨,这局本来就打完了,道长不必在意。”
白无常瞪着眼睛,阴阳怪气道:“嘿呦~范无救,汝掀什么桌子,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输了,掩人耳目呢?”
黑无常嗔怪道:“汝莫要胡言,吾几时要输了,休要血口喷人。”
“吾血口喷人?”
白无常的声音又尖又响,大手一拍道:“有汝这样骂人的吗?汝自己输了还不承认,倒反过来说吾,范无救,你的良心狗吃啦?”
“汝的良心才被狗吃了。”黑无常把手一背,冷哼道:“汝这个泼妇,整日里在旁人面前叫吾难堪,汝的良心才被狗吃了!”
“范无救,你这个没良心的糟心货,胆敢骂吾泼妇!”
“吾就骂了,汝能耐吾何?”
话不多说,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骂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声音之大,竟然掩盖住了地狱的行刑声。
“……怎么又吵起来了。”
叶窈娘简直无语死了,她每次见到黑白无常,这俩鬼都能吵起来,没有一次例外,就一个字,绝。
牛头摇头道:“道长莫见怪,他们就这样,天天吵,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吵的,不管他们,吾领道长去逛逛。”
“去哪里逛?十八层地狱吗?”叶窈娘顿了一下,道:“给鬼行刑的地方,外人也能看吗?”
牛头回应道:“照例来说外人是不能看的,但是北陵道长替地府办事,也是咱地府的人,不算外人,道长要是想看,尽管去,只怕道长见了那个场面会受不住。”
牛头马面是这地狱的鬼差,不知见过多少血腥恐怖的场面,对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叶窈娘毕竟是人。
据说十八层地狱的刑罚都是极其残酷和痛苦的,叶窈娘毕竟是人,看了那个场面真有可能受不住。
沈兰亭神色如常道:“你要是受不了,咱们就不去。”
其实说实话,叶窈娘当阴阳师这些年,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她不觉得自己接受不了那个场面。
无非就是扒人舌下油锅,残酷血腥了点,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选择去。
“我就不去看了。”
叶窈娘缓缓道:“鬼和人一样,都是要尊严的,不管他们罪大恶极还是穷凶极恶,临死之前都是要一个体面的,他们不是玩物,也不是奴隶,不是供人观赏的。”
“他们也应该不希望别人观赏他们最痛苦最绝望的样子,不管是人还是鬼,沦落至此,一无所有,最痛苦最绝望之际,最后想留住的,恐怕也就只有尊严了。”
叶窈娘道:“我不想剥夺他们最后的尊严。”
于是乎,他们在牛头马面那里坐了一会儿,闲聊几句便告辞。
二人出发去了下一站,孟婆的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