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你夸我了。”
叶窈娘好不容易稍微有所缓解,蓝鸢儿贴心的递给了她一张帕子,有些担忧的道:“小道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晕船。”
“你不用道歉,我今日也是第一次知道我自己晕船。”
叶窈娘闻着帕子上的香味,胃里舒缓了一点,心想她这辈子和水真是不共戴天。
江太极从舫船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叶窈娘这半死不活的样,冷冷的道:“女人就是麻烦。”
“说我就说我,别带上所有女人。”
叶窈娘背对着河水倚靠在船身上,仰着头把帕子平铺在脸上,十分不赞同的道:“人家蓝姑娘这一路可没拖我们的后腿,她也没麻烦大家,你怎么能说女人麻烦呢。”
这时无界怀里抱着几束荷花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紫道袍,长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荷花把他的脸衬得越发的妖艳了,“要荷花吗?”
不知怎的,叶窈娘见到无界那张脸,突然胃里一阵恶心,她当即转过身去对着河水又是吐的昏天地暗,“呕……呕……呕……”
众人见状,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无界,无界承受着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有些纳闷的道:“人家蓝姑娘怀着身孕都没吐,你吐的怎么比怀了孕的还厉害。”
司守约实在是心疼坏了,上去一把把无界的脸捂住了,“窈窈都看吐了,快、快把你的头砍掉,丢到河里边去。”
无界一脸伤心的道:“司守兄你竟然为了个女人要砍你兄弟的头,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吧。”
叶窈娘胃里没东西吐了,吐出几口酸水,脸色有些苍白的道:“这怎么能赖我,我和水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司守约不是很赞同这句话,“这……也不一定吧。”
沈兰亭看叶窈娘吐的那么难受,有些心疼了,“咱们不坐船了,我现在就带你下船去。”
“别。”叶窈娘双手扶着船身,面朝河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马车要比水路多跑几个时辰,别耽误大家时间,我没事了,去睡一觉就好。”
人家江太极都说她麻烦了,她要是下船就是真的麻烦了,不就是几个辰时的水路吗,眼睛一闭一睁不就过去了,她才不当回事呢。
叶窈娘想着便迈着步子进了船屋,路过无界的时候还顺走了他怀里的一支荷叶。
无界见状喉结上下滚动,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要砍我的头呢。”
“……”
进到船屋,叶窈娘平躺到了榻子上,摘去了荷叶的茎,一整张遮在了脸上,感觉自己坐船坐的少活了十年。
以后再也不要坐船了,叶窈娘心想。
原本以为难受成这样应该是睡不着的,谁承想眼睛这么一闭她还真就睡死了过去。
沈兰亭坐在旁边守着她,伸手把那朵荷叶从她脸上挪开了。
叶窈娘睡得熟,呼吸均匀,睡着了眉头还是拧着的。
沈兰亭去揉她的眉心,叶窈娘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师父我还没睡够呢……”
两个时辰后。
“睡醒了吗?”司守约掀帘而入。
“没。”沈兰亭倚在那里闭目冥思,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睡得可真够久的。”
“召唤术很消耗法力。”沈兰亭说:“她进步很大,这次比上次传送的更远更稳。”
司守约略带愁容的看着叶窈娘,“她太拼了。”
“不拼也不行啊,我可不想拖大家的后腿。”叶窈娘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沈兰亭睁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叶窈娘重新给自己束了束发辫,嘴里含着红绳,口齿不清的道:“早就醒了,偷个懒罢了。”
许是听见动静了,无界和江太极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噬魂鸟飞到了叶窈娘的掌心,喳喳喳叫了几声。
司守约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沈兰亭冷哼道:“西景道长进来的更勤,两个时辰进来了七趟,你当是你家大西域皇宫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窈娘手心里托着小鸟,表情不动声色。
司守约歪嘴扯出一抹笑,“我该叫你沈将军呢,还是该叫你鬼王殿下?”
召语符有个通病,那就是只要有一个人说话,其他的人都能听见,它并不能单独单独对着某个人说话。
所以叶窈娘那晚在皇宫里说的所有的话,包括沈兰亭对温明政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传到了所有的召语符里。
无界,江太极,司守约,他们三个都可以听见。
温明政死的那晚,叶窈娘回到太行山时司守约已经离开了,他听见了所有的真相。
虽然这件事跟扬万里脱不了干系,可司守约是不知情的,他要是知情,以他的性格见到沈兰亭的第一面就该露出马脚了。
他其实是个局外人,没有必要被牵扯进来,所以叶窈娘就一直瞒着他,但也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早晚她都是要说的。
她心里其实早就盘算着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司守约这件事,温明政死的那晚就是最好的时机,司守约什么都在召语符里听清楚了,叶窈娘也免了开这个口。
这也就是叶窈娘这次来清河县没有喊司守约的原因,可即便她没喊,司守约还是来了。
这段时间虽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他们在召语符听见的事,可她一直都在担心司守约和沈兰亭会发生什么,看现在这个场面,恐怕是难以收场了。
沈兰亭笑道:“那我是该叫你西景道长还是该叫你三皇子殿下?”
叶窈娘把目光对向无界和江太极,他们两个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你们都知道?
江太极没说话,算是默认,无界回之以礼貌的微笑:“贫僧儿时便知道了。”
从儿时就知道司守约是西域三皇子了,合着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呗。
也难为司守约的中原话说的这般标准,任谁也听不出来他是西域人。
司守约把目光看向了叶窈娘,“窈窈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叶窈娘视线下移到他的袖口,“以后记得把镯子藏好,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