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没有穿道服,一身蓝色镶边刺绣长袍,头上精致花纹金冠,面若似玉,竟然有几分皇宫贵族的样子。
看来,这货为了来青楼道服都不穿了。
四目相对,此时气氛简直尴尬的直冲天灵盖。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熟人?
“他是谁?”司守约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着沈兰亭,他看到了沈兰亭眉心红色图腾。
沈兰亭对上他的视线,双手环绕,神色寡淡平静的过分,没有丝毫异样。
“他……”叶窈娘不知道怎么和司守约解释,只好道:“你先回来吧。”
沈兰亭听到指令后淡淡瞥了司守约一眼,然后化作一缕黑烟,进到叶窈娘袖口的里的短刀里栖宿起来。
“你怎么在这?”叶窈娘发现她和司守约还真是冤家路窄,长安这么大偏偏每次都能遇上。
还是在青楼这种烟花柳巷之地,真是……
司守约被问到话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些慌乱,他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我陪无界兄过来的……”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叶窈娘闯进去的那道门开了。
里边走出来一个异常妖艳俊美的和尚,正是无界。
看见无界衣衫不整的从那房间里出来,叶窈娘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刚才她闯进屋里看见的那翻云覆雨的人就是无界。
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处境了。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那就只能是四个字:原地去世。
无界仿佛看透了叶窈娘的心思,坏笑着道:“我说丑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居然特意找来这里,还闯到了屋里边,怎么样,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吧?”
无界不仅没有因为被叶窈娘看到而感到羞愧,反而还洋洋得意的自恋起来。
他刚才在里边正尽兴呢,叶窈娘竟然踹门闯了进去,打断了他的兴致。
看来他魅力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有人可以为了他追到床边。
“原来是你……世风日下,不知廉耻!”叶窈娘攥紧拳头甩了甩衣袖。
她早知无界是个风流成性的花和尚,睡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长安也能这般风流。
无界虽然是个和尚,可却不是正统和尚,他修的无情道,没有破戒不破戒这一说法。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司守约竟然也是这种人,她还以为司守约比无界端正呢,现在看来蛇鼠一窝。哼,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两个浪荡子。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里是青楼,我花了钱的,而且也锁好了门,是你踹坏了门锁闯了进来,啧啧啧,你怎么能反口说我不知廉耻?”
叶窈娘确实不占理也无力反驳,要换做是平常她早就痛扁这个臭和尚一顿了。
司守约的表情大为震惊:“你闯进去了?”
叶窈娘胡乱揉着脸:“我哪里知道是他在里边。”
她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等香艳场面,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无界亲昵的搂着怀里的姑娘,那姑娘千娇百媚笑盈盈的低声询问叶窈娘是谁。
他抬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叶窈娘:“她啊,儿时的一个朋友。”
叶窈娘心想谁跟你是儿时的朋友,我可没有你这厚颜无耻的朋友。
“要不然,也让司守兄也请客包场,陪你长安一日游,就当赔罪了?”
他这话叶窈娘听着不爽,立马回怼:“为什么是他请客,怎么不是你?你没钱吗?”
无界另一只手揽住了司守约:“我就是一穷和尚,但是司守兄可是家财万贯呢。”
司守约把黏在他身上的无界推开,然后拍了拍胸脯:“我有钱,我包了,怎么样,来不来?”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宜,都怪沈兰亭这个臭乌鸦嘴,早知道如此就让那妖道给她算算黄道吉日了。
妖道?
叶窈娘一下子反应过来:“妖道呢?完了完了完了!”立马转身去寻那妖道的踪影。
她怎么把妖道给忘了?
“妖道?什么妖道?”司守约看叶窈娘神情这么紧张,不自觉的跟着叶窈娘寻找起来。
“我在抓一个骗子妖道,他被我踹了一脚然后躲进了这栋楼里,现下肯定是跑了。”
看叶窈娘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无界松开了怀里的姑娘也正经起来。
经过前车之鉴,叶窈娘也不敢再搜其他房间了,正当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走该留的时候,那名妖道突然从一间屋里冲了出来,从另一边的楼梯口跑了。
“别跑。”
叶窈娘眼疾手快,她一手撑着栏杆自二楼一跃而下纵身追了上去,司守约和无界见状也紧跟其后。
可惜还是太晚了,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那妖道早就消失在长安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奶奶的让他给跑了。”叶窈娘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有本事一辈子别出现在长安街,不然我下次再抓到你一定要先把你的腿给打折,然后再要了你的狗命!”
白忙活了半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切不可这么做,有损阴德。”
叶窈娘此时火气正大着:“我损我的阴德关你什么事,南海无界你少这里装什么得道高僧了,要不是你我早就抓到他了!”
说着她一个拳头招呼上去,无界身形利落的躲了过去,双手挡在面前:“打人不打脸,我这脸这么英俊你也舍得下手。而且,这怎么能赖我,明明我也是受害者,我还被看光了呢!”
叶窈娘心想我小时候又不是没揍过你的脸,有什么舍不得下手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身为阴阳师不把心思放在正事呢,大白天的跑到这种地方来,我……”
说到半截叶窈娘突然意识到,她自己不也是大白天的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虽然那是有原因的。
总之今日出师不利,她本来是满怀信心可以抓到那妖道的。
“罢了罢了,跑了便跑了,怪我一时疏忽,怨不得你。”
叶窈娘消了怒气,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窈窈……”
司守约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能望着叶窈娘离去的那一抹红,神色有些严肃,“他到底是谁?”
叶窈娘回太行山的路上一言不发,她拐进了酒楼,张口就来两瓶酒。
店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酒楼还不时传来猜拳谈笑和推杯换盏声。
酒楼老板看见叶窈娘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叶姑娘又来了?”
叶窈娘熟络的同他聊了起来:“老板今日酒楼生意不错嘛。”
“害,这不是到中元节了吗,店里这几日人多了起来,估计都是回来祭祀的。”
老板提了两瓶酒递给叶窈娘,叶窈娘掏出银两递给了他。
“这么快就到中元节了?”
师父不在,她日子都快过糊涂了,仔细算算今日确实是中元节。
中元节,不是什么好节。
“是啊,自从入了秋,这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快了。”
叶窈娘点点头:“老板,老规矩,今晚别忘了早些关门。”
中元节忌夜游,这是做生意的人都懂得规矩。
“放心吧,叶姑娘,我肯定会早点关门,哎呦,王掌柜您怎么来了?叶姑娘不多聊了,店里来客人了,我先去忙。”
酒楼来了客人,老板急匆匆的去招呼了,叶窈娘拎酒走出酒楼。
沈兰亭在门口等着她。
“提醒你一句,中元节可是鬼最为猖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