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
一名中年男人正在驱赶一个白面书生,“去去去……一脸穷酸样也敢配找我算命。”
那中年男人头戴黑色高帽,身穿黄色布衫,黑色的胡子留的长长的,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捏着胡子,眼神之中满是嫌弃。
“不算就不算,怎么还看不起人。”白面书生嘟囔几句便离开了。
“呸,穷书生!”那算命对着书生离开的地方吐了口水便回到摊位上坐了下来。
他这摊位乃是一张桌子铺了一张黄布,布上写着“时来运转、神机妙算、妙手回春”几个字,中间还画了个阴阳八卦图。
桌面上放了几个铜板,一个算盘和一个求签筒,身后还立了一个幡旗,上边写着神算两个字,倒有真几分神算手的模样。
“道长可否给我算算?”
那算命的原本正在拨弄算盘,听到声音猛的一抬头,视线刚好撞见一张毛绒绒狐狸脸。
那狐狸面具通体都是白色的绒毛,眼角之处略带一抹红,两只粉耳朵直直的束起,毛发顺泽,但却尖嘴獠牙。
“啊——”
神算子被吓得一声惨叫,举起算盘就要往狐狸脸上招呼,却被一只红色衣袖的手给拦下了。
叶窈娘摘了狐狸面具,嘿嘿一笑:“道长怕什么,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
“吓死老子了。”神算子惊魂未定,收回算盘,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姑娘是来算命的吗?”
他用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叶窈娘,恨不得把叶窈娘从头到尾看个遍。
“是啊,闲来无事,过来算算。敢问道长,你这都能算些什么啊?”叶窈娘一边观察着他这摊子,一边试探性的问。
神算子捋了一把黑胡子:“姑娘只管讲便是,只有姑娘想不到的,没有我神算子算不到的,我乃天机神算,保管姑娘满意!”
“哦~”叶窈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就算算姻缘吧。”
“不瞒道长,小女有一心爱之人离世,午夜梦回,总是能梦见他,明知阴阳相隔可却止不住思念……敢问道长,我该怎么办?”
听到叶窈娘在这里胡编乱造,沈兰亭在边上轻挑下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会编。”
神算子转悠着眼珠子,倒吸一口凉气:“姑娘,人死不能复生……”
继而他话语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叶窈娘装作很惊喜的样子问。
神算子伸出那张略带老茧的手,眼神里暗示着什么,叶窈娘立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想要钱。
这个臭骗子。
叶窈娘虽然十万分不情愿且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八十遍,但还是掏出一锭银子给了他,表面上装作无事。
神算子接过一锭银子吹了吹,高兴的眉开眼笑:“姑娘出手果真阔绰。”
“现下,道长可以告诉我了吧?”
“莫急。”
神算子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支笔来,然后不紧不慢的在纸上写出两个字,待他写完,叶窈娘定睛一看。
“阴婚。”
“何为阴婚?”叶窈娘一脸真诚的陪这臭道士演戏。
“所谓阴婚,便是同鬼魂结婚,不过姑娘莫怕,既是你心爱之人,即使变成了鬼也不会伤害你的,虽然阴阳相隔,不过只有阴婚姑娘才能一生一世与你心爱之人在一起,或许这对姑娘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神算子说的头头是道,要不是叶窈娘是阴阳师还就真信了这老骗子的话了。
叶窈娘皱起好看眉头:“可是我如何才能见到我心爱之人的鬼魂?”
“姑娘,你要是想知道更多,这点钱可不够。”他把那锭银子在空中抛了两下,然后揣进了袖子里。
叶窈娘听到了沈兰亭的一声嗤笑,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下可以说了吧?”
神算子诡异一笑:“姑娘啊,你不真诚啊。”
叶窈娘皱着眉头,难道这臭道士是嫌钱少吗?
神算子一脸阴沉:“你心爱之人,不就在你身旁吗?”
叶窈娘心中一惊,手中立马闪现金色弯刀,拔刀便把那神算子的摊子砰一声给劈成两半,竹筒里的签子掉出来散落一地。
神算子躲得倒快,他后退几步,一把扇子挡在面前,斜嘴一笑:“哼!你一来我便看见你身边那鬼魂了,老夫是阴阳师有阴眼,任何鬼魂在我这里都无处遁形!”
“我呸,你这个妖道,竟然敢妄自称自己是阴阳师?你和地府签契约了吗?阎王爷点头同意了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阴阳师可没有你这样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宵小之人,竟然还敢在这里行骗,你就不怕被你骗的找上门吗?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骗别人阴婚,你居心何在,快点从实招来!”
叶窈娘一手握金色弯刀,一手握着刀鞘,阳光之下那刀刃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这臭算命的从一开始就看见沈兰亭了,可是他却装作不知道,骗了叶窈娘两锭银子之后才开口,果真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沈兰亭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立在那里懒懒散散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就喜欢看好戏的样子。
“老夫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赚点阴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各取所需罢了。姑娘,看你年纪还小,趁早离开,别耽误老夫赚钱。”
话落,神算子手中的扇子用力一挥,一股白烟四散开来,瞬间挡住了叶窈娘的视线,而他也就趁着起烟的间隙逃走了。
待雾散去,叶窈娘的眼睛才缓缓看清东西。
“该死的,让他给跑了。”她收起火烈焰追了上去,沈兰亭紧追其后。
现下是白天,又是人最多的东街口,叶窈娘不能贸然使用召唤术,只能靠跑了,要不然想要追上他还不是眨眨眼的事。
叶窈娘边跑边骂:“死骗子臭妖道,道德沦丧人性扭曲丧尽天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真是癞蛤蟆吻青蛙长得不花玩的花,张飞穿女装又狂又嚣张,乌龟掉进盐缸给这老王八蛋闲完了,他妈的阴钱也敢赚!我呸!”
“啧。你骂人可真难听。”沈兰亭挑眉:“而且,你赚的不也是阴钱吗?”
“我骂别人,那是他罪有应得,别人骂我,那是他丧尽天良。骂我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我骂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叶窈娘哼笑一声:“虽然我夸人可能是虚情假意,但我骂人绝对是真情实感。”
沈兰亭刚才那话倒是提醒了叶窈娘,她赚的也是阴钱。
“而且,那能一样吗?我虽然赚的也是是阴钱,但是我是正儿八经的地府契约的阴阳师,阎王爷点头了的,而且我挣得钱都是干干净净的,那臭妖道不知道在这长安里害了多少人了,今天我必须替天行道!”
叶窈娘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那抹红衣颜色红黑交错,随着她的动作摇摆开来,恍若一朵绽开的花。
“你还快帮我!”
沈兰亭眉头一挑:“我帮不了你。”
叶窈娘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沈兰亭你什么意思?”
“唉,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没有法力了。”沈兰亭叹息一声。
“没法力?你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