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天气自来变得很快,明明刚刚还是晴天烈日,转眼间就大雨倾盆,一颗一颗硕大的雨滴砸在地上,玻璃上,树叶上,合奏出初秋独特的旋律。
警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楚父楚母说:
“这下你们也清楚了,这件事情跟陈思恬同学是没有一丁点关系的,而且她和沈泠羡同学都是受害者,所以,楚爸爸,你所提出来的要求陈思恬同学道歉并且赔偿的做法不合理。”
听到这样的结果,楚母显然不敢相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楚淑在家里,很听话啊,胆子也不是很大,怎可能会出手害同学呢,而且还选择那么愚蠢的办法,还被人抓到了把柄。
楚父相反镇定了很多,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问:
“那我们道歉赔偿就好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一直被诬陷的受害者突然开口说:
“我不接受道歉。”
所有人循声望过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陈思恬睁着大大的鹿眼,坚决地开口。
“陈同学,你还需要什么,你尽管提,我都会满足的。”
楚父以为所有人都会抱着这样的想法,遇见羔羊就想着宰一通,因为在他眼里,他们到底还是学生,没什么能力,所缺的,不过就是几张钞票。
但是他想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外物,内在的东西才是更宝贵的。
“我要公了。”陈思恬看着楚父楚母淡淡开口,“警察叔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实话,这件事情情节并不严重,哪怕楚淑是故意伤人,但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损伤,顶多是批评教育一番。
警察刚准备说话,一道录音响在病房里。
循声望过去,看见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男生,骨节修长的手正攥着的手机发出来的。
正是刚刚楚母辱骂陈思恬的录音。
里面的人音调很高,咄咄逼人,话说得很难听,甚至正常人都不会把里面的一些词用来辱骂一个女高中生。
警察,老师都傻眼了,听完之后更是涌出了难以磨灭的怒火,纷纷看向了楚母。
而这对夫妇,仍然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样子,极其傲慢地说:
“刚刚认错了。”
众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场面很尴尬,最后还是楚父出声:
“这样吧,楚同学,我给你十万块,你让你同学把录音交给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十万块,出手倒是很大方,不过买他的声誉倒是不够。
沈泠羡听到这人竟然不知悔改,还要拿金钱羞辱人,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忍不住出声:
“叔叔,我想陈同学刚刚说的很清楚,公了。”
这是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女孩子说的第一句话,明明是软软的声调,说出口的话却不容拒绝。
楚父楚母投过来多管闲事,怨恨的眼神却没能中伤沈泠羡。
徐知珩起身,下意识将人藏在了自己身后,随之而来的是刚刚睡醒了,惺忪睡意的朝御,他也默默地站在了沈泠羡的前面。
反应过来的魏坤航也挤到了前面,三个男生并排站着,死死地护住身后的女孩。
楚父楚母看着眼前三个高个男生,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衣服,却有着十足的压迫力,竟然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了,他莫名有些心虚了。
“十万块,楚经理,出手倒是阔绰得很啊。”
“可惜啊可惜。”朝御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出的话冰冷刺骨。
没人出声,魏坤航习惯性地打配合:
“御哥,可惜什么啊?”
“呵,可惜的是,你被开除了。”朝御唇角溢出一声轻蔑的笑意。
听到这句话,楚父再也绷不住了,几乎是尖叫出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除?你能开除我?我可是沂蒙的总经理,哪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说开就开的,哼!”
徐知珩双手插兜,痞气地一笑:
“楚经理不妨看看邮箱。”
朝御跟着附和:“会有惊喜的哦~”
魏坤航贱兮兮地说:“楚阿姨,你多扶着点,别一会儿磕傻了。”
陈静:“……”
何洁:“……”
山上的笋都被你们偷光了,三个臭小子。
刚刚一直在处理事情,并没有打开手机,如今被几个小屁孩一说,竟然开始害怕了。
他抖着手解开手机,然后点进邮箱那一栏,万幸的是,没有邮件。
心底意识到这三个臭小子是在耍他之后,一股怒火顿时烧向心头:
“呸,几个毛头小子就敢口出狂言,小小年纪就想着狐假虎威了。”
没有被开除,夫妻二人的底气瞬间就上来了。
而一想到刚刚被耍的窘迫,他们恨不得问候眼前三个人的祖宗十八代。
看着情况没有朝预期的方向发展,魏坤航捅了捅朝御的腰腹,极力保持着微笑问,话几乎是从唇缝溢出来的:
“御哥,咋回事啊,真tm开玩笑啊。”
朝御也不明所以,他转手又捅了捅徐知珩,问道:
“阿珩,怎么回事,关键时候不靠谱啊!不带这么坑兄弟的。”
而徐知珩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不确定地回:
“我也不知道啊,不可能啊,老头子这么不靠谱?”
而躺在病床上的陈思恬和被护在身后的沈泠羡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多少有点——尴尬了。
警察适时出声打断了楚父楚母的骂叫声,正准备收工回去,门却又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暗色的西装,隐隐泛着细腻的条纹,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没有啤酒肚,身量也很挺拔,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一副精英的模样。
只见来人恭恭敬敬地走到徐知珩面前,礼礼貌貌地叫了声:
“小珩爷。”
徐知珩见到来人明显也震惊了一下:
“李秘书,老头子居然把你派来了,倒是没想到。”
李秘书点点头,示意让他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徐知珩点点头说:
“外面去。”
于是一行人就涌去了外面。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最开始的那几个人。
沈泠羡被围地严严实实的,如今人终于走了,她一股脑跑到病床边,捏了捏陈思恬的手:
“恬姐,没事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因为黄蔓菁的缘故,沈泠羡对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早在楚母辱骂陈思恬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一直绷着的陈思恬像是断了弦一样,居然哭了出来。
“羡羡,羡羡,我想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