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张龙也拿不定主意,也没干过这个,不懂得行情,要多了吧,自己心里过不去,要少了吧,人家会觉得你没见过世面,能有多大本事?
琢磨了半天,张龙伸出了两个手指,他觉得要两百不多不少,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了。
“两千?”那个汉子惊呼了一声。
张龙将手指缩了回来,刚要说两百就行了,那老者开口了:“两千就两千,能看出来这位道长宅心仁厚,不似那些贪恋钱财落井下石之人呐!”
张龙还想纠正一下,谁知那老者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吩咐家人去准备酒菜,然后又跟那汉子耳语了几句,汉子便领命出去了。
张龙也明白了自己要少了,想不到两千在他们眼里都不多,真不知道他家以前看风水花了多少钱,于是便和老者聊攀谈了起来,互通了姓名,这才知道老者叫胡广生,今年七十了,那汉子是他二儿子,叫胡福明,今年四十多了。
张龙不由得暗自吃惊,这家人面相与年龄居然相差这么大,面前这胡广生看起来也就六十岁吧,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再怎么也看不出有七十了,他儿子胡福明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没想到都四十多了。
“那您的长子呢?”张龙对这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老大当官呢。”胡广生看起来相当自豪:“我家老大比老二强,从小就爱学习,后来考上大学,去省里上学,现在省里当官呢!老二没本事,就靠他大哥的关系在县上揽点工程干,凑合过日子吧。”
张龙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两千都不觉得心疼,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真是要少了。
这时候酒菜端上来了,胡广生招呼张龙上席,桌上坐了几个年轻人,看来是胡广生的孙辈了,却独独不见胡福明的身影,一家人频频举杯向张龙敬酒,张龙也只得一一应付。
却说胡福明此时已经到了镇子不远处的天齐庙,没进庙门就开始大声呼喝:“牛鼻子老道都给我滚出来!”
庙里众位道士听到声音纷纷观望,看见是胡福明都有点意外,却没人敢说话,各自往自己房间躲避。
正殿里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见是胡福明找上门来不禁有些奇怪,忙上前陪着笑脸相迎:“胡老弟您这是?”
胡福明怒声喝道:“李老道你是不想干了吗?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天齐庙?”
那老道顿时慌了,忙不迭地将胡福明往大殿里边让,边走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大殿里坐下,胡福明余怒未消地问:“你给我家那位选的坟地风水到底有没有问题?你想好了再说。”
那李老道听他问风水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慌了,他对风水还是有研究的,虽然敲了胡福明六千块钱,但是给他家找的坟地确实不错啊,他左思右想找不出来半点毛病,于是笃定地回道:“风水确实没有问题,真正的是一块难得的吉地。”
胡福明腾地站起身来,拉住李老道的手道:“你跟我去看看。”说完不由分说地拉住李老道踉踉跄跄地出了天齐庙往坟地而去。
带着李老道爬上对面的山头,胡福明指着坟地:“你再好好看看。”
李老道开始看不出来什么,左看右看地端详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开始冒汗了,笔尖鬓角的汗珠开始滚下,他擦了擦额头道:“是我考虑不周,确实有问题。”
胡福明怒道:“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给人家看风水,你说怎么办吧?”
李老道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都认!”
胡福明冷哼一声:“哼,我家得另寻吉地,再雇人挖墓抬棺,你说得多少钱?你也够黑的啊李老道,六千块钱就给我找了这么个破地。”
李老道默不作声,只是不住地叹气。
胡福明发完火了,对李老道说道:“你把我那六千退了,再赔偿我五千不多吧?”
李老道忙说:“不多,不多,我们下山去取钱吧。”
等回到天齐庙把钱拿上,胡福明转身要走,李老道又追上来陪着小心道:“这个事情是谁发现的,能给贫道引荐一下,让贫道见一下这位高人吗?”
胡福明没有停步:“在我家喝酒呢,想见你就去吧。”见这样说,李老道急忙跟上。
却说张龙正和众人喝的酒酣耳热之际,见胡福明回来了,并且后面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张龙忙站起身,看着胡福明和那老道士。
胡广生也站起身来给张龙介绍:“这位道长是天齐庙的住持李吉安李道长。”又指着张龙道:“这位是京城太极观的张龙张道长。”
张龙忙和李吉安互相拱手施礼,胡广生招呼李老道坐下一起喝酒,这李吉安倒是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席间李吉安不住地向张龙敬酒,连连恭维张龙年轻有为,对风水学的造诣之深让自己望尘莫及。
张龙对这种恭维的话天生的有免疫力,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被别人一夸就腾云驾雾一样迷失自我,相反他从李吉安的语气里听出来强烈的不满,感觉他带着强烈的敌意,但是想想也是情有可原,谁让自己指出了人家的破绽让人家丢了面子呢?
张龙不知道的是,李吉安不但丢了面子,还赔了一大笔钱,这让他能不恨死了张龙吗?可是他也只敢恨张龙,胡家的势力他是惹不起的,否则到手的钱哪能那么轻易地吐出来呢?
散席之后,家眷们过来收拾桌子,李老道也告辞而去,看看天色渐黑,张龙从挎包里取出纸笔,画了几张闭鬼路符,分别贴在每个门窗上,只留下了正屋正门没有贴,然后嘱咐胡家人,不管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开门,不要出来,胡家众人都听从命令,各自关上门窗。
张龙不知道到底是会出现恶鬼,还是会出现僵尸,于是就多画了几张符以备不时之需。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了,院子里还没有动静,胡家人都觉得张龙是个骗子,很多人熬不住都睡下了。
张龙此时正在打坐,他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抱元守一。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吹起张龙几根没有挽上去的头发轻轻飘荡。随即两扇大门好像被人踢开一样,“咣当”一声磕在两边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