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王建国这个年他真的是快忙疯了。
先是何大清那边，手底下人在四合院附近盯梢了半个月，本以为十拿九稳了。
一听何大清被抓，公安又掌握了他们的消息，那同伙肯定不放心会过来打听的，到时候，只要一露面，他们肯定能把他们找出来。
可没想到，也不知是他们藏着太深，还是已经放弃了何大清，或者说已经不在四九城转移到 别的地界去了，盯梢那么久，依旧一无所获。
然后临近过年了，又出了好几起敌特趁乱搞事的案子。
王建国是忙得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 这忙得连大年三十都是在局里过的。
这不，好不容易刚松一口气呢，想着能给自己放个假了。
结果上面又安排下来一个敌特投毒的案子。
秦家村传染病这事，王建国也是早有耳闻，还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生怕压不住了，会造成恐慌，影响四九城的治安，危害居民们的生命安全。
所以，在局长找到他，告诉他说秦家村传染病这件事的源头，很可能是敌特故意投毒以后， 王建国心里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当场和局长立下军令状，保证自己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将这群罪大恶极的敌特分子，给逮捕 归案，绳之以法。
说着就火急火燎要往秦家村跑，结果就被局长叫住。
“建国你别急着走啊，这次先不用去秦家村调查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局长神神秘秘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素描画像，递给王建国，“这是秦家村总指挥林院长亲自画的犯罪嫌疑人画像。目击者说，嫌疑人和画像上长得一模一 样，比照片还要像。”
“你把这个带上，有这个画像在，行动就容易多了。”
“真有这么神?”王建国顿时震惊了。
在国内刑侦画像技术，直到21世纪初，都还是十分少见。
可想而知林凡这一手堪比照相机的刑侦画像，给王建国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这看着和照片没两样，甚至比有些没曝光好。有了这个，那嫌疑人不是手到擒来吗?只要他 还在四九城地界，就别想翻出花来。"
王建国默默将林院长这个人物记在心里，带着画像匆匆出了办公室，带上手下人拉网式抓人去了。
也是王建国他们运气好，当天下午，忙活了半天，王建国和队员们是又冷又饿，正好看见路 边一老大爷在卖烤红薯。
大家伙就过去和老大爷买了几个红薯，暖暖手也填填肚子。
老大爷也是个健谈的，看王建国他们穿着公安制服，大冬天的在外头办案， 一时好奇就问了 一下。
王建国也是碰运气，就拿着画像给老大爷看了一下， 一开始也没抱希望，谁知老大爷一看画 像，居然一拍大腿，道，“哎呦喂。这不糖人李吗?他犯啥事了啊。”
“糖人李?。”
王建国惊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买个红薯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就找到人了。
“老大爷，你说他叫糖人李?怎么，你认识他?他是干什么的?家在哪啊?”
老大爷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吹个牛，没想到这公安要抓的犯人，还真是自己认识的。
不仅认识还挺熟，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老大爷是又兴奋又忐忑，“对，我还真认识他，他是卖糖人的，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他姓李，大家都叫他糖人李。就住在前头的燕儿胡同。糖人李他到底犯了啥事啊?"
“这就不好和您说了大爷，燕儿胡同是吧，我们这就过去，谢谢您了。”
王建国激动地谢过了老大爷，带着手下人直奔燕儿胡同。
很快，就在热心群众的指引下，找到了糖人李位于胡同深处的家。
王建国一马当先， 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糖人李。你被捕了。双手抱头，蹲下。不许动。”
院里头， 一个穿着破棉袄的糖人李正架着锅在那熬糖稀，见王建国他们一队公安冲进来，顿 时吓懵了。
公安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难道是他的身份曝光了?不应该啊。
糖人李强装镇定，哆哆嗦嗦蹲下装傻道，“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就一普通老百姓，你们抓我干嘛啊?”
“普通老百姓?”
王建国拿画像和糖人李对照了一下，发现除了糖人李的胡子要比画像里少一点，应该是这几 天刮了，其他地方是一模一样。
看来是没找错人，王建国嗤笑一声，突然开口诈他，“你别装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在秦家村干的事情也没人知道?”
“唉、也是你命不好。你往那水井里丢小白鼠的时候，被人给看见了。人家把你的样子给画下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王建国的话，在糖人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往水井里丢小白鼠的时候，不可能有人看见。
而且，秦家村里头都是种田的泥腿子，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还会画画，还能把他的样 子给画下来。
这一定是诈他的。
“这位同志，你说什么呢?往水井里丢小白鼠?小白鼠是啥鼠，我没听过啊……”
糖人李一个劲在装傻。
可王建国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
哪怕他演饰得再好，可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王建国清楚地看见，在他说出秦家村的时候，糖人李瞳孔紧缩，面部肌肉也微微抽搐，这明 显是心虚紧张的表现。
这个糖人李， 一定有问题。
看着还在演戏的糖人李，王建国冷笑着打断他，
"行了，糖人李，别在这演戏了。我们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自然是握着证据的。"
王建国不顾糖人李的挣扎，咔哒一下将银手镯拷在他手腕上，“把他给我带走。”
“局长。我把人给带回来了。”
王建国激动地冲进局长办公室，将自己是怎么找到糖人李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感叹 道：“局长，这个林院长到底是哪路神仙啊?这也太神了。那糖人李和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见过 他的人， 一下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要是这技术能用在办案上，那以后我们抓捕嫌疑人，可就容易多了。能不能让林院长来我们 局里上个班啊?”
王建国办案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轻轻松松就把嫌疑人给抓到了。顿时对 林凡就惦记上了。
“这你就别想啦。”这样的人才，不用王建国说，他也惦记得紧呢。
局长哭笑不得道，“林院长可是大才，上头对他宝贝得很呢。让他到我们局里上班你就别想了，要是人家愿意教的话，到时候我们或许可以上门拜访一下…… "
王建国有些失望，但也别气馁，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得……那到时候局长你可千万记得叫上我，我还想学几招呢。”
“行啊……”
又说了两句，王建国从办公室出来，直奔审讯室，审讯糖人李。
“姓名?年龄?籍贯?”
王建国目光沉沉看着糖人李，开始了审讯。
糖人李心里直打鼓，面上却强装无辜，对王建国的问题一字不答，继续喊冤。
“公安同志，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别冤枉我了。"
“糖人李。别在这装傻。”
王建国直接甩出了林凡画的画像。
“这个画像，就是我们根据目击者的记忆画出来的。你看，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你还要狡辩吗?"
谁料，糖人李压根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咬死了就是不承认。
“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说是我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说看见我 了，那证据呢?怎不能红口白牙，就说我犯事了吧。”
“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家里人都在战乱的时候死光了，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全靠 我骑着三轮车到处卖糖人过日子。哎呦喂，我真的苦，真的冤啊。"
糖人李扯着嗓子在那哭嚎，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以为他有多冤呢。
王建国等人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正准备让人去把秦家村的村民找来和糖人李对峙。
就听见手下一小队员一拍桌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来，指着糖人李道，
“卖糖人……我见过你。就在南锣鼓巷。”
他当时就是蹲守在四合院附近的盯梢人员之一，当时南锣鼓巷住户们三三两两讨论何大清的 事情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个糖人摊子。
许多小孩都叫那卖糖人的老头叫李爷爷，有了零花钱就去那里买糖人。
他看他们这么熟稔，不是生人，下意识就给忽略了。
也没仔细看那卖糖人的长什么样，就记了个大概，这会听糖人李嚎了半天，他是越听越觉得 这声音熟悉，和卖糖人的吆喝声一模一样。
都是卖糖人的，声音又一模一样。
何大清也是敌特，这个糖人李也涉嫌敌特投毒。
糖人李出现在何大清家附近，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难不成，糖人李，就是何大清的同伙?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王建国听。
王建国听完激动地一拍大腿，“你小子。怎么不早说。这里头，没准还真的有联系。糖人李姓李，何大清当年接头的人叫老 李头，也姓李。这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何大清不是还在拘留所关着吗?去，把何大清带过来，让他认一认人。”
“是。我这就去将何大清带过来。”
队员激动得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王建国原本因为糖人李死活不招的烦躁心情也消散了大 半，他严肃地看向糖人李，道，“怎么着，是不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认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得 好。不然，等何大清过来了，你就是想自首，也晚了。”
糖人李也意外极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公安能认出他来。
还有何大清，何大清居然真的把他给供出来了。
只是，那又怎么样?糖人李只慌乱了一瞬，又冷静下来。何大清认出他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自首不自首，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也是当年情报科的老人了，干他们这一行的，早就做好了一旦事发就以身殉国的准备。
只是一死而已。如果他怕死，就不会干这一行了。
也不会在何大清事发后，孤注一掷，为了配合组织，给组织创造机会，往秦家村水井里丢染
病的小白鼠，散播病毒，让秦家村都得了传染病了。
而且，就算他自首了又怎么样?
就凭他做的这些事，就算枪毙一百次也不为过了。他是傻了才会便宜了这群公安。
自首他是不会自首的，他们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他就是死，也不会出卖组织。
想明白这点以后，糖人李再度恢复冷静，依旧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在那喊冤，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干，你让我承认什么呢?”
王建国没想到，对方的心理素质居然这么强，都到了这份上了，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在这里和 他们装傻。
一时间，审讯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