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遥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几乎传到了玄天宗每一个角落。
沈修韫听到这声的时候,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系统提醒道:【宿主,其实我建议你不要出去,再拖延一会时间。】
毕竟胜利近在咫尺啊。
沈修韫道:【你觉得,我能拖完这十分钟吗?】
系统信誓旦旦道:【玄天宗十几个峰,他找你也需要时间,咱们只要藏好,就赢了。】
【藏不了的,他知道我在哪。】沈修韫苦笑道,【你还记得他在我身上留的那个印记吗?恐怕不是简单的刻在身上,否则他不会来的这么快,他只是想让我自己出去而已。】
系统:【可是宿主,按原著所说,祝星遥这次为魔气侵蚀,失去理智,如果你出去了,你会……】
那边,祝星遥不耐烦的催促声又响起,“师尊,还没考虑好吗?那就本座数一声,杀一人,就从宗主的首席弟子开始好了。”
沈修韫闻言不再迟疑,匆忙披了衣衫去寻祝星遥,却正好看到祝星遥一剑刺向金千寻胸口的画面。
“住手!”
祝星遥瞟了眼沈修韫,无视他制止的话,一剑捅穿金千寻胸口,又漠然地将魔剑从伤口出拔出。
金千寻踉跄两步,胸口顿时血如泉涌,青色衣裳瞬间被染红,沈修韫连忙上前,点了几处穴位,暂时给金千寻止住血。
可这心脉受损,以后修为只怕是再难精进了。
沈修韫忍不住朝祝星遥吼道:“我已经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刺他一剑!”
祝星遥冷漠地看着沈修韫,甩了甩剑上血渍,“明明是师尊来晚了,却要责怪我为什么动手。”
沈修韫气的几乎想上去直接给祝星遥捅几刀,“你!”
祝星遥收了剑,好整以暇地看着沈修韫,“我什么?早知如此,师尊为何要跑?是你连累的他们不是吗?”
“你颠倒是非黑白,阿韫当年,就不该把你救回来!魔终究是魔,怎么能奢望通过教导,就能让你走上正途,是我们错了。”
云司清单膝跪在地上,靠剑支撑,才勉强身体不倒,他一身青衫,四处破损,皆被鲜血浸染,右手小臂上血淋淋的一片。
可见方才的战斗,他几乎是遭到了凌虐般的折磨。
祝星遥冷嗤了声,“呵——本座的确有一半魔族的血统,可要不是拜正道所赐,本座还真无法有如今的成就。”
沈修韫有点懵,为什么听祝星遥的话,好像他入魔另有隐情?
可书里不是说,他因为爱而不得,然后当场黑化的吗?
“今天,本座便彻底当一回名正言顺的大魔头,让玄天宗成为第二个浣月宗,师尊,你可满意了?”
随着祝星遥话音落下,便有魔修听命开始肆无忌惮地摧毁玄天宗的房屋,房屋着火引起林子被点燃,进而整座山都烧了起来。
这一切,就像是他做的那个梦一样。
活人在大火中痛苦挣扎,然后被烧成灰。
尽管这是一本书,可当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切就不再只是单薄的文字。
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他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沈修韫几步上前,拉住祝星遥的胳膊,“阿遥,别这么做,宗门的弟子是无辜的,你来这不就是为了带走我吗?既然目的……”
“师尊,你没资格求本座了。”祝星遥冷漠打断沈修韫的话,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眼眸中翻涌着滚滚魔气,看起来暴躁易怒,不可控制。
“从前,本座就是太纵着你,才总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你是不是觉得本座没有心,不会疼?”
沈修韫摇头,“不是。”
纸片人也有心,纸片人的心也是肉长的。
肯定会疼。
只是,祝星遥根本不会爱人。
但他现在绝对不能再刺激祝星遥,祝星遥现在魔气入脑,做事已经不过脑子,只凭自己心里痛快了。
祝星遥悲凉地笑了声,“你看,你也知道本座会疼,却依旧舍不得怜惜本座哪怕一点。
你每一次骗本座,都像是拿刀将本座的心扎穿,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那种无言的疼痛你根本不会明白。”
“阿遥,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那么师尊,你要怎样才肯一心一意留在本座身边?”
沈修韫头痛欲裂,为什么又是这种问题。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除非祝星遥真能克制改变自己,否则,他永远不可能会尝试去喜欢祝星遥。
“师尊答不上来,是因为又在想权宜之计,想先将本座安抚住,再图以后是也不是?”
沈修韫摔桌。
m的,套路都被摸明白了,这还怎么玩!
祝星遥掌心贴着沈修韫微凉的侧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胆寒的话,
“但本座不会让你再有下一次了,只要在意师尊的,师尊在意的人都死了,就不会有不怕死的再来搅和我们,只要师尊没有了家,本座在的地方才有可能成为师尊的家。”
沈修韫再次劝道:“阿遥,你现在是被我气昏头做的冲动决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本座为什么会后悔?”
祝星遥挑起沈修韫的下巴,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沈修韫,抬得沈修韫脖子都仰酸了,他才放手,转而揽住沈修韫的腰,
下一瞬,便将人带到了一指峰的无悔崖。
山间夜凉,山崖边吹来的风冷的刺骨。
【宿主,剧情已经不可控制地按着原剧本走,原主就是在这里被……死的。
宿主,现在逃不走,你只能想办法保住自己了,我帮不了你什么了。】系统惋惜地提示道。
沈修韫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这是穿到书里来这么久,唯一一次,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
他会死吗?
死会解脱吗?
沈修韫伏在山崖边,死死咬着唇,不愿发出一点声音,手撑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碎石扎的他手疼,但远没有身体别的地方疼。
他终于知道,祝星遥此前对他可真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师尊,这样的新婚之夜,足够特别吗?”
沈修韫没有说话,表情木然,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不远处跳跃的火光,那些惨叫声依稀可以被听到。
一切就像噩梦一样。
怎么样才能解脱?